元香成婚了。x23u
第二次成婚,她草率的很。
连韩鸿照都忍不住说:“徐晋有权有势、家世显赫,他又是金吾卫大将军,只是你连仪式都不要,就这么嫁过去,怎么能行呢?”
再来一场盛大的婚礼,像六年前那样吗?
元香心中冷笑,面上却轻描淡写:“母皇,我已经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罢了。”
韩鸿照还是不能同意,她吩咐婉娘去将徐夫人请过来。
徐夫人唯唯诺诺地劝了元香许久,元香依旧面无表情。
这自古娶公主,不啻于娶个祖宗回去供着,徐夫人怕说多错多,只好反过来劝韩鸿照,“陛下,还是公主拿主意罢。”
不知为何,韩鸿照原本满心的话要对女儿说,但是一见她冷漠的脸,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就这样。”
她应了。
于是一个月之后,徐晋从徐家抱着床褥进了公主府。
徐晋是个富家子弟,平生也没什么大志向,他祖父是护国公徐仲方,父亲是当今宰相,中书令徐通善,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自小就是个长安城“有名有姓”的纨绔子弟,好在死了老婆之后竟像开窍了一般,在他父亲那里混了个金吾卫大将军。
本来不愿意娶元香,可天子之命又不能违抗,只能卷铺盖进了公主府,过起金丝雀一般的驸马生活来。
他第一次见元香之前,听说过这位大长公主的名号,听说是位少见温柔的公主,只是安驸马死后,性情变了不少。
被引到元香身后,徐晋壮着胆子叫了元香一声:“公主。”
彼时元香正立在朱红色的栏杆旁,听到徐晋叫她,便回头瞅了他一眼。
那时一双冰冷堪比曲江溶溶水的眸子,却也是一双温柔而锐利,能划开春江第一暖水的眸子,冰冷和温柔,在她眼里奇异的融合,仿佛周身都有一种高不可攀,又慵懒至极的气质。
“驸马。”
徐晋在嗡嗡的轰鸣声中,只听到元香淡淡的回了他一声。
“哦、哦。”半响,他才回过神来。
元香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缓缓的转过了头去,继续心不在焉的摇着手中的团扇。
此后徐晋就在公主府住下来了,连他平日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忍不住纳罕,徐晋是转了性,殊不知,他只是迷上了一位公主。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长安城中看似表面平静,其实暗地正酝酿着汹涌波涛,李少简被一贬再贬,竟半个月都再未见女皇一面,她登基的当日,李少简还在蓬莱殿伺候了她许久,女皇从始至终嘴角都带着十分的笑意,李少简以为,从前的日子又回来了。
然而就在第二天,他就被御史参劾了一笔,罪名是曾罗织罪名诬陷河南道大总管安庭逊,安排亲信夏敬之镇守河南道,以至于在吐蕃突袭河南的时候几欲失手,这一连串的罪名可谓是毒辣至极,韩鸿照当即革了李少简职,禁足府中,面壁思过一年。
李少简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可惜平时那些党羽如今都缩着头不愿拉他,一是因为李少简这人十分假清高,受宠的时候常常许诺他们这些人,然而往往又是口惠而实不至,只把高职肥差派给自己的心腹亲信,而如今他那些心腹亲信全都似绣花枕头不中用,因此是求天不应叫地不灵。
死活寻人情跪在了女皇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女皇再给他一次机会,韩鸿照不忍,便又随手赐了他皇家寺院白马寺督造一职,要他去城郊督造,李少简好容易松下一口气,却见此时女皇身边有一人笑着开口:“李公,还不快谢恩。”
他忙谢恩,谢完恩抬头一看,眼前这青年深眼高鼻,皮肤白皙,身材颀长,竟是比他更俊美三分,心知就是那趁他不在邀媚献宠的教坊司郎君桓修玉,当即气的昏了过去,现在别说督造白马寺了,就是在白马寺睡觉都睡不安稳,半夜叫着桓修玉的名字,说什么做鬼也不肯放过他……
东方瑶冷不丁大白天打了一个寒蝉,奇遇啊,想当年桓修玉在奚官局被吕仕那老头儿欺负的时候,恐怕连自己都没想到会有如今的地位。
心内一阵感叹。
崔城之为她捋顺了鬓间调皮的碎发,对着镜子里的她笑道:“夫人最近愈发貌美了。”
镜中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褪却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娇媚的成熟。
东方瑶瞥了崔城之一眼,“没正形。”
“今日想去哪儿?”
“去……承河?”
崔城之颔首。
这是他们来楚州的第三日。
第一日休息,第二日去了暖翠楼,见了锦娘,锦娘捧出一架古琴,送给两人做新婚贺礼,这琵琶说是叫“绿珠”,原本是西晋时巨富石崇的爱妾,后来跳楼身亡,这古琴据说是她生前所钟爱之物,后来流传于后世,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
“听说绿珠坠楼之前,石崇曾送给她六颗红宝石,名为情人泪。”
“情人泪?”东方瑶奇道:“为何要叫做情人泪?”
这泪珠泪珠,也未免太得晦气了罢?
此时两人正站在瑶亭之中,正是傍晚时分,这小亭亭亭玉立,面前是一望无际、碧波浩渺的承水,微风徐来,水波不兴,当真是闲适至极。
崔城之道:“因为形状似‘泪珠’,是以得名。”
语罢,轻轻赏了她一个爆栗:“你是在想什么,大凡珍珠宝石,似泪珠都不罕见,不似才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