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献躺在榻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多谢奉御了。”
殷奉御笑道:“世子客气了。”
随后在仆人的指引下退了下去。
看着医师走了,韩重献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知道衡义怎么样了,他现在很担心,毕竟从发疯的马上摔下来,那可不是件小事,念及此,韩重献动作加快了,正打开了房门,却见门口站了个魁梧高大的身影:“刚刚受伤,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爷,你来了,衡义怎么样,可有事?”一见是父亲,韩重献忙不迭问道。
韩宿襄看着自家儿子焦急的神色,却面目阴沉,“你还知道关心他,哪里有人来关心你?”
两人走了进来,见韩宿襄坐下依然是一副石尊般面色,韩重献只好道:“阿爷,是儿错了,只是你现在能否告知儿,秦王殿下究竟如何了?”
“瘸了!!”
冷不丁,韩宿襄低吼了一声。
韩重献顿时如遭雷击,心脏跳的都漏了一拍,他喃喃自语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韩宿襄冷笑:“你这个逆子,真是要气死你老子!你可知只要那马再快一步,那变成瘸子的可就不只他李衡义一个人了!你看看现在,人人都围在李衡义身边,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个破败房子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国公放在眼里!你这个逆子,我我韩宿襄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软蛋儿子!”
韩宿襄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实在是难掩愤怒,抬手就拿起案几上一个瓷杯,“咣当”扔在了地上。
一阵静默。
韩重献低声道:“是儿太大意了,父亲大人恕罪。”
他这般低眉顺眼的样子,真真看的韩宿襄想骂骂不出来,只感觉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你你诶呀!”
父子俩正对峙,忽听门外有婢女轻声询问:“世子爷可在,我家公主求见!”
韩宿襄去看自家儿子,果然,他一副求饶的神色,不断冲自己摇头。
韩宿襄冷冷的收回眼光来,敛容道:“进!”
绮容进门来,没想到成国公也在这儿,虽然不喜欢他那般做派,此时也不得不上前来行小辈礼:“儿见过国公。”
“不知公主大驾来此,有何贵干?”韩宿襄瞪了一眼想说话的韩重献,韩重献碍于父亲威严,只好讪讪的闭上嘴。
绮容道:“儿听说世子受了伤,所以特意来看看。”
韩宿襄针尖般的目光在绮容身上审视了一番,嗤笑道:“呵,公主是来看重献的,我怎么瞧不出来?重献为了你哥哥从马上摔下来,如今公主来探望却连个跌打的伤药都没带,怎么还好意思说是来探望?倘若无心,不若赶紧打道回府,我这儿地小,恐怕容不下端柔公主大架!”
这话一语双关,绮容听的明白,说他那地儿小,不就是不想自己嫁过去么,怎么,现在她阿兄受了伤,成国公就开始嫌弃瞧不上了?既然现在不愿意,早先为何死乞白赖非要太后赐婚!
绮容忍住心头怒意,冷冷回道:“没带伤药是儿一时疏忽,只是国公说自家地儿小绮容却不甚认同,都说国公府的后院能装百十号人,连国公夫人都管不过来,如果这样也算是小,那父皇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无趣!”
绮容这毫不留情又辛辣隐晦的嘲讽可真是戳在了韩宿襄的心窝子上,他气的双手青筋暴露,重重的锤在案几上:“好啊好啊,原来公主如此作想,既然如此,公主还来看这逆子做什么!”
“父亲,父亲你不要再说了,容儿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
韩重献赶紧为绮容辩解,只希望两人停止争吵。
“住口!”
韩宿襄吼了韩重献一声:“你还有脸说,你看看你这些年做了什么,跟在秦王和她屁股后面献殷勤吃力又不讨好,你以为我想同意这婚约吗长安高门娘子多的是,你何苦要娶个祖宗回家?当年康国大长公主硬生生折磨死了安成珙,你还敢把这刁蛮的公主娶回家,我真是瞎了眼!”
“咣当!”
门不知何时被一脚踹开。
一脸青黑的李陵走了进来。
“原来国公是这么想的!”他怒极反笑,也未多言,只道:“好啊好,那婚约到此为止!!”
再也没有多说,拉着绮容就夺门而出。
韩重献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父亲,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圣上闯进来的表情,还有他说的那句话,难道是是要退婚之意?
不不不不可以,他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他一定要阻止圣上。
意识到这一点,韩重献急的发了疯,赶紧撩开被褥奔下榻。
“你去哪儿你这个逆子,给我回来!!”
李陵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只觉得一阵热血直冲向心头,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那就是退婚,退婚一定要退婚!
他压抑了很久的怨怼终于就此爆发,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有反对,曾想种种的借口对太后提起此事,却每每都被她不动声色的压力了回去,好,那他忍着,不能忤逆父母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是今日听了韩宿襄一番话,他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如果女儿日后嫁人过得不好,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他宁肯现在被太后骂的狗血淋头,也要赌一把来退婚!
“父皇父皇你别急,父皇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为何,尚且十二岁的绮容看着父亲的焦灼赶往蓬莱殿的身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