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那边看看,别让人都跑了,全都抓起来!”
一个卫兵头儿一边指点着,一边叫喊着。
他的手下,正有数十个卫兵东奔西走,将长史府上下搜了个底朝天。
陆续有人将婢女小厮压至眼前。
那卫兵头儿点了下,喝道:“不够,长史府二十八人,这才二十三个,把跑了的都给我抓回来!”
“是是是!”一边几个卫兵一叠连声,又跑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啊?”
长史府的门大开着,一众卫兵在里面横冲直撞,有的没的也砸了个稀烂,叫嚷之声又横破天际,一时之间,门前便聚集了不少指指点点的人。
一个身着翠色团花襦裙的中年女人皱着眉探望了一会儿,忽然眼皮子一跳,问道:“这可是东方长史的府邸?”
一个三十几岁同样年纪的妇人上下看了她,说道:“这你都不知道么,不是承县人吧,东方瑶早就不是本州的长史了,她先是找人传病无辜的杨九郎,又毒杀杨绍元,虽说是除了我们的心头之恨,可毕竟犯了法,此时已经在缉拿她了,这是在抄家搜物证呢!”
那中年女人呆了一呆,什么,东方长史杀了人?
她脑袋中浮现出昔日见东方瑶的情形,她一身素衣,修眉若春山,一双杏眸很是清澈,看上去便像是一个清丽孤傲的佳人,这样的她,竟然会杀了人?
“咣当”一声,她手中的东西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掉了出来。
“哎,这位娘子,你手里的鸡蛋掉了!”有人好心提醒道。
“哦,哦。”中年女人垂着眸子,盯着那一滩黏在地上的烂鸡蛋,应了声。
……
“怎么这搜完长史府还不完事,还要全城寻拿那些婢女侍从?”坊中,有两个身着刺史府兵服人小声咬耳朵。
“切,这事谁知道,上头让我们找,我们就这么办呗。”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副画像来,画像上是个大眼睛圆脸的少女,看上去十分俏皮可爱,“哎呦,这还是个貌美的小娘子呢!哈哈哈!”两个卫兵淫笑起来,一边脚往路边的一个篓子上一踢,看看是否有人。
听着两人毫无顾忌的笑声,芍儿吓得靠在墙边儿上瑟瑟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全城都在找她,一旦找到她,还不知道要把她抓到哪里去!
念及此,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早知道就跟着娘子去叶城了,如今娘子音信全无,安抚使府廨中又空无一人,黄大哥跟着庄叔回了长安,她该怎么办,她该去哪儿!
可惜她不敢哭的大声,只是一个人默默地饮泣着,正待抬起袖子去揩泪,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她大惊,刚想挣扎,那人便在芍儿耳边小声道:“芍儿别怕,是我。”
芍儿心中一喜,赶紧挣了他的手去看,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不是苏园又是谁!
她一时又喜又惊,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压抑着呜呜的哭,苏园伸手摸摸她的头,“芍儿,别哭,我们一块想办法,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芍儿猛然抬起头来,俏脸飞红,小声道:“苏园,我、我能相信你吗?”
苏园箍住她的肩膀,坚定道:“你自然能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芍儿不由悲从中来,用力的点下头,谁知她刚待竹筒倒豆子,苏园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她乖巧的跟在苏园的身后,他的大手十分温暖有力,芍儿竟丝毫没有不信任之感,后来她每每忆及这件事,都不由得抹一脸的虚汗,传说中的美色误人……
而此时,大街上已经满是缉拿芍儿的卫兵,苏园想带着芍儿回自己家中却是寸步难行,心焦之余,却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两人猫在一个低矮的墙角的时候,忽然听见有卫兵说话的声音,“你去那边看看。”
两人俱是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
谁知他们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半个人影,苏园一时心中疑窦丛生,暗忖,倘若真的来了,大不了他就上去……
“芍儿?”
有个女子的声音,叫的是芍儿的名字。
苏园一愣,去看芍儿。
芍儿也愣住了,这声音这么熟悉,难道是?
结果当然是苏园没有按住芍儿,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惊喜道:“喜儿姐姐!”
来人一身月白色的素袍,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是,快点,和这位郎君上车!”
二人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被喜儿救了,在去暖翠楼的路上,喜儿轻轻揭开帘子往外面来来回回的卫兵瞥了一眼,很快放了下去。
“东阳郡王在楚州颇有善名,是以他今日策划的一切,无人不信服。”喜儿说道。
芍儿忙道:“喜儿姐姐说的对,可芍儿现在只想知道我家娘子现在如何了?”
喜儿见她面色憔悴,自身难保却还想着问东方瑶去向何处,心中暗暗称奇,面上柔和道:“芍儿妹妹别担心,既然是在全城缉拿东方娘子,便说明她还未曾落入东阳郡王之手,你尽管放心好了。”
芍儿这几日急疯了,关心则乱,脑中想的尽是些乱七八糟,此时一听喜儿的话,还是未放下心来,只道喃喃自语:“还不知娘子去了何处,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又该怎么办?”
话说着,已经落下泪来。
喜儿暗自叹了一口气,正想递上一块帕子,却见那沉默许久的郎君已经快她一步,把自己的衣袖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