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林木兰终于回到了福宁殿。她们这几个跟着出行的宫人都得了三日假,可以不必去侍候官家,留在房里休息。
林木兰自己关在房里呆了整整两天。路上最后那几天,她每日夜里都要服侍官家,虽不是每夜都要承幸,却也一直绷着弦,如今好容易可以独处了,自然不愿出去见人。
而且她到现在也不能适应无人时官家对她的亲密举动。陈晓青说的没错,官家是很温存体贴,可她心里始终记得那是威严无双的天子,总是无法自在自如的应对,便更想一直躲着了。
可惜到了第三日早上,陈晓青就打发人来找她,请她过去坐坐。
这一出去,来回二十余日,林木兰也有些想她和小皇子,便收拾了自己,去了春明阁。
陈晓青亲自到门口迎她,林木兰见她身穿妃色织小朵蔷薇花褙子、水绿素底绣萱草纹长裙,窈窕娇美,肤色雪白如玉,气色十分之好,便笑道:“娘子好像瘦了一些。”
“是瘦了些,刚生产完的时候,实在是太胖了,幸好这些日子天热了,胃口不那么好,才瘦下来。”陈晓青携着林木兰的手进了一楼堂屋,边说边打量林木兰,“我看姐姐气色也不错,路上辛苦么?”
林木兰不知道陈晓青知不知道自己承幸的事,便含糊回道:“也还好,就是天确实热。”
两人说着话进了西面次间坐下,陈晓青让人上了茶,便遣退了服侍的宫人,与林木兰说私房话,“昨日官家来看了四哥,我瞧官家倒是半点也看不出辛苦,竟似比从前还雄姿英发、器宇轩昂。”
林木兰只笑了笑,没有答话。
“经过这一次,官家也该能释怀了吧?”陈晓青没察觉林木兰的异常,自己叹息着说,“他虽不说,可从前他心里实是压着事情的,昨日看来,倒似轻松不少。”
林木兰诧异,没想到陈晓青竟能看出官家的心思。
陈晓青看见她的模样,一笑道:“姐姐是不是以为我就没心没肺的要旁人照顾呢?”到底官家是与她同床共枕的人,也是她的依靠,她怎会不关注官家的心思呢?
林木兰听得也笑起来,摇头道:“现在娘子已经做了母亲了,自然非幼时可比。”
陈晓青拉住她的手,嗔道:“叫什么娘子呀!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可想姐姐了。官家一走,整个大内都安生了,偏偏柳姐姐不知为何,几乎天天登门,还说感念我在官家面前为她说话,她这才能承幸,特意来跟我说些太后那里选美人的事情。”
“那次柳姐姐承幸,是你提的?”林木兰诧异道。
陈晓青回道:“我自己也有些糊涂。其实就是有一次柳姐姐来说话,恰巧官家也来了,我见官家打量了一回柳姐姐,想着柳姐姐这一向也不容易,等柳姐姐走后,就跟官家提了提。当时官家并没说什么,过后召幸了她一次,她便感激起我来。”
“那太后那里遴选美人,柳姐姐怎会知道消息?”
陈晓青道:“虽是太后遴选,高娘子也要帮手的,兴许柳姐姐是从高娘子那里知道的吧。”
如果是这样,林木兰就不能不多想了:“那高娘子是什么意思?柳姐姐可曾与你提过高娘子的事?”
陈晓青见林木兰面色严肃,便仔细回想了一番:“提是提过的,说高娘子很不容易,当初三哥没了,险些撑不过来。偏又心肠慈悲,待她们都极好,还劝我,为了四哥打算,该多与高娘子来往亲近。”
果然,这是高欣有意拉拢陈晓青,林木兰想起宋祯评价高欣,说“别的没看出来,倒学会了培植党羽”,显然不满意这一点,忙劝道:“如今后位空虚,还是谨慎些好,万一高娘子与后位失之交臂……”
是啊,万一她没登上后位,跟在她身后摇旗呐喊,岂不是让新后不喜?
“其实我也犹豫,所以只应了,没有动作。”
林木兰点头:“你现在有了四哥,又有官家宠爱,根本不必依附旁人,就算册立皇后了又如何?继后可比不了先明烈皇后,只要是个聪明人,必定是要加倍表示宽容大度的,似你和彭娘子这样的,她们想拉拢还来不及,所以尽管静观其变就是。”
陈晓青听得频频颔首赞同:“姐姐说的太对了!我虽然也觉得不该胡乱动作,却没姐姐想的这么透彻。”
林木兰笑道:“兴许是旁观者清吧。四哥近来可好?长大了不少吧?”
“他很好,胖了些了。”陈晓青说着话叫人,让去把四哥抱来,又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南下的使者回来了,我本来找姐姐来,就是要说这事的,谁知道竟混忘了。”
林木兰听说使者回来了,立刻握紧陈晓青的手追问:“是么?他们见到我娘亲了么?家里都还好么?”
陈晓青笑道:“都好都好。使者说,你爹爹生意越做越好,两年前建了个新园子,把你娘亲和弟弟都接进去住了,倒是姐姐的嫡母等人,还都住在原来的园子里。姐姐的弟弟辉哥也请了十分聪敏,先生常夸呢!”
听见这样的好消息,林木兰禁不住热泪盈眶:“那就好。”
陈晓青伸开手臂抱了抱她:“姐姐别哭,使者还捎了东西回来,是姐姐的娘亲给姐姐做的一套衣裳鞋袜,还有些纯金饰品,都在我这里呢。”说完又叫人去取。
不一时小皇子抱了来,林家捎来的东西也送了过来。
林木兰不忙看东西,先瞧小皇子。一月不见,小皇子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