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抬眼看向萧蘅。
窗外月色明亮,照在他清亮幽深的眸子里,萧蘅看着那双眼睛,一时十分忐忑。
谢时道:“这方子是你写的?”
萧蘅没想到谢时这么开门见山,连忙干笑两声摆手否认,道:“我?我怎么写的出药方,这就是你师父写的。”
谢时注视着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蘅儿,你也太不会撒谎,既然不会撒谎,何不说这是太医院拟的,横竖太医院那些人的字迹我全不认得,你偏偏说我师父,这就……”
萧蘅不由凑上去道:“这字体就是松石散人的字啊,哪里不像吗?”
察觉说漏了嘴,萧蘅颊上飞了两片红晕。
谢时见她这么容易招认,不由轻笑:“你字迹仿的不错,若是拿来骗尤良和匀临他们,必然一骗一个准。”
萧蘅就不懂了,当下问道:“那是哪里露出破绽?”
她早想明白了,像谢时这样心细如发的人不好糊弄,好在他重情义,发现了就发现了,及时招认,他顾念着二人之间的情分,也不会多生她的气,反而若是她一味狡辩,谢时才会真的生气。
谢时唇上笑意未减,道:“我师父极为懒散,写信从来不会刻意封口。”
萧蘅看着信封上红彤彤的封泥,不由一阵懊悔。
她还犹豫了半晌,要不要封口来着,后来想以松石散人这样的大儒,生活中必然十分讲究,这才专程去外面买了上好的封泥封上的。
没想到辛苦半日,在阴沟里翻了船,露了馅的萧蘅索性不装了,正待说药方就是自己瞎编的,爱用不用。
没想到谢时拿着药方,忽然走上前来,牵起萧蘅的手。
冬夜天气寒凉,谢时的手却很暖,修长手指握着萧蘅的手,恰到好处的温度自他手上传到她的手背,她手背皮肤不由微微一颤,连带着心头都有些颤动。
萧蘅有些发愣,轻声道:“你这是……”
谢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声音清澈如泉,霎是好听:“咱们去找杜大人,让他看看这药方。”
萧蘅有几分惊讶:“你、你不问我这药方从哪来的?”
虽如此说,她被谢时拉着,不由自主已跟着他出了门。
谢时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萧蘅。
他二人近在咫尺,他清朗目光中溢满了月色,直望进萧蘅眼底,耳畔是他清泉般的声音,谢时道:“蘅儿,你我是未婚的夫妻,你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和我说,不需要费这么多心思。”
“至于这药方从何处而来,你的那些事究竟怎么回事,”他眸光深深望着她,“谁都有不想被人知的秘密,那些你不想说的话,便不必说,若将来有一日想告诉我知道,我再听不迟。”
就如享春楼那日所见的萧蘅,为何与今日的萧蘅如此不同,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谢时虽然好奇,却不愿深究。
夫妻携手的基础是信任,他愿意给萧蘅这份信任,直到她愿意真正向他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