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愿与萧老夫人之间闹得太尴尬,厉声说罢后,语气又转柔和,道:“再者说,陛下金口玉言,圣旨已下到奉国将军府,此事人尽皆知,老身便是脸面再大,也做不到让陛下收回成命。”
萧老夫人已恢复了几分理智,见长公主递来台阶,连忙就着下来,道:“长公主所言极是,是我糊涂了。”
此话未完,屋外忽然传来一声茶盏落地声,萧老夫人心里一惊,只听得外面一个婢子匆忙道:“大姑娘您没事吧!”
萧老夫人面色尴尬,笑了笑道:“都是我把孩子都惯坏了……”
长公主不置可否,淡淡道:“长辈慈爱原是好事,老夫人不必太过自责。”
萧老夫人不会管家,在女儿初初嫁入府上的时候,长公主便晓得,可却没想到,这成国公府内里竟是如此的没规矩,孙女听祖母的墙角听得这么光明正大,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萧冉回到许氏院中,将桌子上一应茶盏杯盘摔了一地都没能解气,眼中升起一阵怨毒的雾气,她死命捏着拳头,狠狠咬着牙。
许氏听见动静,连忙走进来,萧冉瞧见母亲,当即面色一悲,扑到母亲怀中大哭起来。
萧蘅婚期越来越近,许氏却始终未拿出足额的银两来,堂堂成国公府嫡女筹办婚事,竟然缺钱,萧老夫人面上再也挂不住,令裴妈妈将许氏经手账册查了个底掉。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萧老夫人听着裴妈妈回报,险些气的心梗。
老国公在世时十分注意添产,铺面庄子都买了不少,还有几块地皮如今已成了这上京城内炙手可热的地段,这么多年来,府上入账颇丰。
许氏身为当家主母,不但没有将这些银两尽数入库,反倒借着管家之名,支取到个人的账头上。
这些钱的去处许氏不说,萧老夫人也能猜到些许。
自许氏进门以来,许府日渐破落的门户没有继续破落下去,许兆元甚至还成乐上京城中出手十分阔绰的纨绔,许氏拿国公府的钱贴补娘家,萧老夫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此多的钱财,都贴补到娘家,怕许氏一门花个十几辈子都花不完,这钱究竟用到了何处,还需仔细查实。
裴妈妈问了不少人,最后确定,是大夫人将这些钱拿给娘家兄长去放债,得利许萧二府分。
私人放债在大晋虽违反律法,但也有不少豪绅私下在做,原本盈利颇丰,如今战乱一起,疫病又紧随其后,这些日子,莫说利钱,便是本金都难拿回来。
起初许氏见拿不回钱,还着急的很,找了兄长几次,岂知兄长次次找借口避之不见,嫂子周氏又一问三不知,后来大房接连出事,许氏也无暇顾及放债的事。
据裴妈妈打听,许氏那兄长许仲轩实在不是个东西。
放债得利六分,他报给许氏三分都不到,再从其中分上一半,许氏拿一分半,他倒拿四分半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