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的第一缕晨曦,刺破黎明前浓重的黑暗之时,猴子和杨岱返回了客馆,同时被带回来的,还有被捆成粽子一般,晕乎乎刚刚醒来,睁着一双迷茫的小眼睛到处乱瞅的何贵。
对这两大高手同时出马,去抓一个爪牙,李鹤是很放心的,但他也没想到,两人的动作竟然如此迅疾。按李鹤的想法,两人在天亮以前赶到景氏的金矿,在山里找个地方隐蔽一天,待天黑以后再动手抓人,等他们赶回,最快也是明天的事了。
杨岱将何贵重重地往李鹤面前一扔,何贵吃痛不住,嘴里胡乱哼唧着,当他看到蹲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笑意,注视着自己的李鹤时,一切都明白了。
何贵深深地垂下了头,精神委顿。
李鹤笑眯眯地扯去何贵嘴里的破布,调侃道:“何贵啊,咱们又见面了哦,李某没想到,居然能在几百里之外的武溪,见到你这样一位老朋友,当真可喜可贺啊。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这武溪,所为何来?”
何贵抬起头,满脸惊恐,说道:“长史大人,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鹤笑了,扭头看着猴子说道:“我说猴子啊,我让你们去抓个有用的人回来问问情况,你说你俩折腾个废物回来做什么?他啥都不知道,留着何用?浪费粮食吗?”
猴子连忙拱手说道:“对不起公子,在下原以为这家伙是个人物,定能交代点什么,谁知道他娘的竟然是个废物呢。放心公子,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把这货给埋了,今晚再去,一定能给你抓个有用的人回来。”
说完,飞起一脚,踢在何贵厚实的屁股上,气狠狠的说道:“妈的,就这么个废物,还害得老子一夜没睡呢,走吧,陈爷爷现在就送你上路。”
“杨岱,刚才我看见临来的官道旁,有个大户人家的猪圈,那个粪池子宽敞,足有两丈见方,,既能沤肥,又省了咱俩费累给他挖坑。”
杨岱故作愁眉不展,说道:“我看不行,那粪池子不够深,我们把这小子往里一丢,他不会再爬上来么?”
猴子手点着杨岱说道:“我说你这人,平常看着聪明,这会怎么笨蛋了呢,找块石头往这家伙身上一绑,他还能漂得起来?啧啧啧,杨岱你看看,这家伙一身的肥肉,能沤出不少的好肥呢,上二亩地绝对没问题。”
杨岱哈哈一笑,说道:“嗯,这主意不错,就这么着了,走吧。”
说完,伸手就把何贵提溜起来,往外就走。
两个人嬉笑之间,已经摧毁了何贵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何贵一看这阵仗,体若筛糠,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长史饶命!长史饶命啊!小人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再也不敢欺瞒大人了。”
凄厉的嚎叫声,在这寂静的凌晨,传出老远,唬的猴子连忙捂住了何贵的嘴,顺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恶狠狠地吼道:“再叫唤,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杨岱又把何贵往地下一扔,李鹤在哆嗦不停的何贵面前蹲下,笑着说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大领,我既然能找到你,并且把你抓来,你想想看,不说话能过得去吗?”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长史别杀我。”
其实,何贵的意志,早在被抓回来的路上就崩溃了,刚才嘴硬一下,只不过是人类的本能,在他的下意识里,还幻想着保留一点颜面而已。
果然,虚荣心害死人,差点误了性命。东翁,何贵对不住你了,你远在黔中,鞭长莫及,何贵眼看着可就要化成肥料了啊,何贵不想死,何贵还没活够啊。
“说吧,你来武溪干什么?”李鹤沉声问道。
“前不久,景氏派人捎信给我家东翁老爷,说今年大旱,金矿来水不足,储水有限,眼看着就要停产,问我家老爷怎么办。那金矿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向来是我们老爷的心头肉,他哪里舍得这么大一个聚宝盆说停就停了呢,就派我来武溪催工。”
“老爷让我告诉景氏族长景泰,金矿无论如何不能停,水不足,就在流溪河上筑坝拦水,至于下游云氏,要打就陪他打,要告官也随他告,总之一切有我们老爷在,诸事无碍。”
李鹤点点头,问道:“岑杞在那金矿里占多少股份?”
“我们老爷占三成,郡守大人占三成,都是干股,那景氏一族占四成。”
何贵一边说着,小眼睛一边偷偷地瞄着李鹤。
“此话当真?”李鹤一声怒吼。
何贵被李鹤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嗫嚅着说道:“不敢欺瞒长史大人,那郡守大人的三成股份,原本就是糊弄景氏的,实际上,这股份也是我们老爷的。之所以这么说,一来老爷可以多得点利,二来也能利用郡守大人的名头,震慑景氏,使他们有所忌惮,不敢妄动。”
李鹤点点头,说道:“你还算老实,何贵,我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世上,从来就只有老实人才能活得长久,明白吗?”
何贵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连声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李鹤用短剑轻轻一挑,何贵脚上的绳扣应声而断,李鹤慢慢地替何贵解开身上、腿上的绳索,只留下手腕上的牛筋绳扣。
何贵连忙蠕动着,活动活动早已经变得僵硬的躯体,又挺了挺腰板,坐了起来。
李鹤继续问道:“何贵,你现在好好地想一想,关于岑杞,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可以告诉我的,说得好,李某不但不会为难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