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墨韵堂里头出了点事儿。”
穆明舒眉头一蹙,侧眸看着问春,却见她涨红了脸一副为难的模样:“进去说吧。”
问春点点头跟在后头同问冬站一块,问冬还拿眼瞅她,只见问春做了个手势,便叫问冬眉头一蹙。
墨韵堂里头静悄悄的,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份内事,见穆明舒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便齐齐的行了一礼。
穆明舒往正堂一坐,忙有小丫鬟递上新沏的茶水,她端起来撇了撇上头的茶沫星子,抿了一口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自打依娜公主同赵奕征的婚事定下来以后,墨韵堂里头除了上回问秋大闹之外也不曾有甚个事体,如今瞧着问春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料定也只怕同问秋有关了。
过完年,穆明舒便将春秋冬三个的婚事提上了日程,原先穆明舒挑了六个男子出来,到得最后便只剔得三个下来。那三个男子俱都是家境殷实,身家青白,却又人品端正的农户,穆明舒还叫官媒私底下带出来叫几个小姑娘见上一面,好让她们心里有个底。
当时穆明舒便同春秋冬笑道:“看好着点,瞧上哪个只管说。”
问春同问冬闹得大脸红,只得低着头讷讷的叫穆明舒同她们做主,问秋则咬着唇,面色苍白,半天都不说话。
穆明舒当她们都是害羞了,回到府里头便一个一个的问,问春同问冬死咬着不松口,还叫自家主子看着办,穆明舒拿她们没办法,便瞅着几人的性子将这三人的婚事安排下去。
哪里知道,问秋听得自个的婚事就这样坐定下来,神色戚然的跪到穆明舒跟前磕头:“王妃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王妃。”
她光洁的额头刻在地砖上,不一会便破了皮,可她丝毫不觉得痛,不住的重复这一句。
问春同问冬叫问秋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她们是奴婢,主子垂怜才细细替她们寻好婆家,保她们后半生无忧,可问秋这一举动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穆明舒蹙着眉头,也想不明白问秋到底闹哪一出,她很早就说要替几人做下亲事,断然不会将她们留在身边伺候,而问秋向来如同锯嘴葫芦似得闷不吭声,她一直当她是愿意的。
“问秋,你起来说话罢。”穆明舒叹得一口气,到底是多年的主仆情分在,瞧见她这副样子,心中多有不忍心。
问秋并未起身,越发将头磕得砰砰响:“王妃,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了,求您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不要赶奴婢走,求求您了,奴婢,奴婢不想嫁人,只想留在您身边。”
穆明舒对待不喜欢的人,素来不留情面,可对待自个的人却十分有耐心,可问秋这样不识抬举,也叫她心中起了怒意,沉声道:“是不是本妃平日里头太宽容了,说得话都没威力了?”
问秋叫穆明舒这句话吓得一怔,继而将额头抵在地上,只得无声的哭泣。
问春同问冬对视一眼,忙上前将问秋扶起来,到底是相处多年的姐妹,也不忍心瞧她这样。
问春劝道:“你是甚个心思便只管同王妃说就是了,咱们王妃是个体贴下人的,倘若你真个有甚个为难的,王妃还能不帮你一把不是,可你如今只是哭,便是王妃也帮不到你不是。”
问秋叫这两人扶起来,也未挣扎,她脑袋都磕得有点发晕了,听着问春的话却是哭得越发厉害,她心里头的那些个心思,哪里能同王妃说出来。
问冬瞧见她这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甩手就骂道:“咱们都是奴婢,能伺候王妃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可你也不能因为王妃和善就真个忘记自个是个奴婢了吧。
问秋低眉敛目,只是哭也不说话。
穆明舒将这三个人看在眼里,面上无甚表情,自打问夏没了以后,这三个人便是连心也不齐了。
她修得干净整洁的指甲轻轻敲在官帽椅的扶手上:“你可是觉得那些人不合心意?”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就算穆明舒替她们打算好,也要她们乐意才好。
问秋摇着头,咬着唇:“不是的,不是的,王妃千挑万选的俱都是极好的人选,是奴婢,是奴婢是不想嫁人。”
“那你是有心上人?”
穆明舒这一问,吓得问秋又噗通一声跪下去,问春同问冬听见那声响儿都感到膝盖疼。
“没有没有,王妃,奴婢,奴婢没有心上人。”问秋显得很心慌,又不住的磕头下去:“王妃,奴婢,奴婢跟着您这么多年了,早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如今,如今您突然要将奴婢嫁出去,奴婢,奴婢,奴婢怕适应不了。”
“王妃,奴婢求求您了,求求您不要将奴婢嫁出去,奴婢,奴婢不想嫁人,不想,不想去伺候别的男人。”
对于问秋的话,穆明舒并没有细想,只当她性子沉闷,真个害怕嫁人之事,嗤笑一声:“你不嫁人,难道还当个老姑婆不成。”
又道:“你心里害怕,本妃也不逼迫你,你自个先想清楚便好了。”她的目光又落到问春同问冬身上:“那你们先出嫁吧。”
问春同问冬对视一眼,羞得大脸红,一跺脚:“王妃,我们也不嫁了。”
问秋得了穆明舒的话,到底松得一口气,可日子却也十分不好过,主子定然只当她是害怕成亲,可不晓得她是真的不想成亲,只想留在穆明舒身边,她害怕穆明舒他日又将她的婚事从新提起来,又害怕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