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子左右两侧同样矗立着半人多高金铜合铸丹顶仙鹤,鹤嘴探出一支紫芝仙药造型的金灯,灯内满注山东巡抚巴结孝敬的上等黑芝麻香油,灯芯同样是身毒国进口的长绒棉搓成,幽幽的火苗轻微的晃动着。
在八名道士布成的八卦阵中,一名须雪白,身披明黄绣着八卦图案的道袍大氅,头上的道冠用金丝织就,旭日朝阳下,散着生辉金芒的道士盘膝坐在明黄蒲团上。
九名道士嘴里同样低声念诵着道诀,从大开的万寿宫大殿内,上等檀香烟雾如浓云滚滚飘散而出,九名道士在烟雾内若隐若现,颇有几分仙人临凡的庄严肃穆。
万寿宫大殿正中央也矗立起一座三层的纯金八卦*台,与后面的三清牌位精铜法台相互辉映。
在纯金八卦*台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精铜打造的蟾蜍,蟾蜍身上的凸起全都镶嵌着大块通体晶莹剔透碧绿的玻璃种翡翠。蟾蜍的嘴大张着,浓如祥云滚滚的檀香烟雾正是从它嘴里喷出。
围着蟾蜍和三层纯金法台周围分三层围坐着身穿如雪蝉翼丝裙,年约十三四岁的绝色宫娥,每个宫娥左手捻着法诀,右手则拿着一个羊脂玉净瓶,瓶内插着柳枝,嘴里同样也是低声念念有词。
与正殿和殿外热闹隆重的场面相比,偏殿内谨身精舍里则是一番静谧无声的景象。
虽然精舍的门窗依旧紧闭,殿内如蒸桑拿一般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可跪伏在大理石地面一动不敢动的冯保、滕祥、陈洪三位司礼秉笔则感觉阴森刺骨的冷意快要将他们的血都冻住了,身子都在剧烈的哆嗦着,煞白的脸全是恐惧。
离他们三人三米远处,在一圈盛满大块冰块的云铜盆内摆放着一张用浙江毗邻宁波的海上普陀山紫竹做成的紫竹躺椅,躺椅上躺着大明帝国的皇帝大统。
大统依旧穿着青灰色棉袍,青灰的脸色阴冷如冰,微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目,额头上整齐的敷着一块丝丝冒着冷气的御贡淞江棉布手巾。
尽管额头上敷着刚从冰水里拿出的棉布手巾,可是大统的鬓角和鼻翼两侧依旧不断的沁出汗珠。整座精舍内鸦雀无声,气氛阴森压抑到了极致。
大统的鼻翼突然快的翕动了几下,青灰的脸颊泛起几丝病态的潮红,低沉干涩的说道:“换”
“主子,这块才刚换上,还在冒着冷意,换的太频繁了,奴才怕冰着主子。”
跪在紫竹躺椅旁的黄锦脸露担忧,一双冰的通红的胖手犹豫着伸进身旁云铜盆融化的冰水内,手刚碰到冰水中的湿手巾。
大统猛地睁开双眼,突然抬手将额头上冰敷的湿手巾摘下,用力扔了出去,身子也随即腾地坐了起来,双眼闪烁着阴冷的厉芒恶狠狠的瞪着跪伏的冯保三人。
黄锦惊得急忙上前想搀扶大统躺下,惶急道:“主子,起来的这么猛会头晕的,快躺下。”
大统猛地一把推开黄锦,尖厉如公鸡打鸣一般笑了起来:“黄锦,你瞧到了吗,这是怎么话说的,三位腰缠百万贯的老爷怎么给我跪下了,三位老爷跪反了,应该是我给你们跪下”
跪伏在地的冯保三人身子剧烈一颤,趴在地上,哭出了声,异口同声的哭喊道:“奴才们竟将主子气成了这样,奴才们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难赎其罪啊”
大统咯咯笑道:“别介,你们怎么好死呢,你们要是死了,这么多银子岂不是白赚了。“
冯保向前爬了几步,爬到铜盆前,咚咚使劲磕着头,哭道:“主子,奴才知道自己天良丧尽,辜恩负主,奴才愿受千刀万剐之刑,奴才只求主子千万莫气坏了身子,奴才求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