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有情,郎无意,最是佳人泪沾裳。
亳州都道闻府娶了门好亲事,却不知这新娘子竟在大婚之夜与夫君一面未见。
一入闻府似冷宫。
石彩儿知道闻子良是恨自己坏了他的姻缘,她不恨他。
每每做丫鬟打扮隐匿在去往雪院的必经之路,只为那人一瞬蹁跹。
她所求不多,只愿见他安好,哪怕不是为了她。
许是她的爱太浓,竟让她等来了他。
那时雪院的那位已有六月身孕,脾气也越发的刁钻,光是丫头都气哭了好几个,更别说近来生意繁忙的闻少爷了。
自打他娶了这石家的大小姐,闻府的生意就忽然好起来了,每天在作坊和铺子里忙的团团转,一回府就马不停蹄地过来看她们娘俩。
却不想,这芙儿反倒不理解自己,为了些白日里丫头们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为光火,甚至将自己从雪院赶了出来。
夜色正浓,闻子良颇为无奈的甩了甩衣袖从雪院往自己的院子走,却不料丝丝琴音从院子的角落传来,凄楚中透着股苦中作乐的豁达,自有番境意。
脚下不自觉的向那琴声走去,假山之后,另有天地。
巨石之上,一女子席地而坐,披散的墨发轻垂于身后宛若灵动的细丝,古琴置于两膝之上,皎洁的月光透过云雾倾洒在女子恬静美好的侧脸上,令人痴醉。
许是自己的停留扰了女子的兴致,清灵的琴声戛然而止,蓦然回头。
有种女人虽称不上绝色,却自有种淡雅飘然的气质,眼前的女子便正是此般模样。
女子清冷的气质令男人迷醉,却让他忽视了那双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只着了白色单衣的石彩儿没想到他这么晚会出现在这里,当即起身持琴欲离开,却觉腕间一紧。
“姑娘,你是闻府新来的丫头?”
前阵子闻老爷身边的丫头年龄大嫁人了,府里新来了几个丫头,怕是男人将自己误认成了那新来的丫鬟。
于是急于离开的石彩儿慌乱的点了点头,甩开男人有力的手,转身离开。
“姑娘,你明晚还会来吗?”
男人沉稳好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待着些许的期待。
清瘦的白衣女子停下了脚步,过了半响,点了点头。
府里人都发现最近闻少爷的心情不错,走路都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虽然芙儿小姐还似先前那般蛮横易怒,少爷却也只是一笑置之。
仅有的不同,就是少爷不再留宿在雪院了,一开始雪院那位也起了疑心,可派去的人都说闻少爷每晚都下榻在他的院子,她便也以为他是为了不与自己争吵。
可只有闻子良自己清楚,他中了那夜里弹琴女子的毒。
坐在书房里正回想着昨夜两人的夜谈,女子清冷好听的声音不禁又回响荡在耳边。
不知不觉已与那女子相识了十日有余,细细想来,自己却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顿觉遗憾。
忽想起她可能是他爹身边新来的丫头,当即便扔下了手头的事情,往老爷子的院子跑去。
“臭小子,找什么呢?”
后脑勺一痛,回头便见自家老爷子正拿着扇子站在自己身后。
闻子良当即收回了左顾右盼的目光,低声向老爷子问新来的丫头。
“子良,你可是有妻室的人,你可不能再做出对不起彩儿的事了。”
“我知道,我找人问点事情,老爷子你快说吧!”
怕老爷子总提那石彩儿的事,闻子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哼,都在这呢?”
顺着老爷子抬起的扇子,他看了看那两个面生的丫头,都不是她。
似是见他面带疑色,老爷子以为真是有什么事情,便说彩儿那边的院子也有几个新来的丫头,这才见这小子面色好了些。
闻子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佳人神秘的面纱,虽然他极其厌恶那女人的院子,但为了佳人他还是决定走一趟。
他没有惊动别人,只身一人走到了闻府这块他从未来过的院子。
青葱翠绿,斑斓点缀。
院子被打理得精致有序,闻子良不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闻夫人少了丝反感。
可这院子里人真是少,半天也没看到个人影,更别说他心心念着的女子了。
许是这外面日头太烈了,都在屋子里避暑,闻子良不禁加快脚步向那正房走去。
“竺儿,这花要这么插才好看。”
“是啊,夫人你这双手真是太巧了。”
“就你会说话!”
熟悉的声音从屋中响过,瞬间击中了闻子良,只见他猛的推开了门,震惊的望着屋中那抹淡雅的身影。
刺耳的开门声惊动了屋中的人,只见桌旁清瘦高挑的身影回过身来。
“啪!”
手中的瓷瓶掉在了地上,残碎的白瓷覆在凌乱的花朵之上,水珠溅落于女子淡雅的青裙上。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