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这个毒妇。”
愤怒的嘶喊声从灌木丛中传了出来,消瘦的蓝衣身影一个跃步跳了出来,踉踉跄跄的冲院中的女人冲去,瘦长有力的手紧紧扼住女人细白的脖颈,将人从地上直接抓了起来,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中怒火熠熠,眼眶青筋凸起,好不吓人。
见这女儿被勒得面上血色全无,石应天连忙跑上前拉女婿的胳膊,好言相劝。
“闻女婿啊,这事是彩儿做的不对,可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你们这么多年夫妻份上,就原谅她吧。”
“怎么,难道您早就知道此事?”
闻子良不怒反笑,眼神狠绝的看向这个自己向来敬重的岳父大人。
哈哈,原来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埋在谷里。
“这……”
向来善变的狡猾之人止了话头,侧头瞧瞧望了望自己的宝贝闺女。
“闻子良,事是我做的,和我爹没有任何干系!”
“石彩儿,你够狠!自己带了那么多年的毅儿你也能下得了狠手。”
闻少爷松开了掐在闻夫人脖子上的手,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质问着。
“我狠?”石彩儿忍着双肩剧烈摇晃所产生的疼痛,瞪大了双眼反问回去。
“你又怎知当年我被你们伤的有多狠?”
“当年是你自己没有保住你的孩子,这么多年虽未诞下子嗣,而我闻府仍保你当家主母之位,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竟此般恩将仇报!”
“呵呵,当年我没了孩子,这么多年未生一子,你真该去问问你心心念着的好表妹!”
“这是你我之事,你休要往雪儿身上赖。”
此话一出,石夫人立刻停下了挣扎,本就失了神色的眼更是黯无边际。
“果然,你心心念着得就只有那个贱人,当年要不是那个贱人以姐妹之情邀我乘船游湖,我有怎会在那船上被她推下水,又怎会没了孩子。”
当年身为亳州知府的女儿,石彩儿是这亳州最为人乐道的才女名媛,也是亳州城所有男人的梦中人。
而就是这么个金贵的娇小姐偏偏看上了裁衣时去店里审账的闻少爷。
犹记那日春光正好,淡蓝的衣袍荡过雕花的木板,晨光倾洒在那人身上,那人清俊温雅的影子就自此落在了心上。
虽心知父亲不愿自己嫁与在南国地位稍低的商宦之家,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多次前往闻家衣坊,却再未见过那人。
思念之人未相见,这裁定的新衣服倒是多了不少,倒是令石老头起了疑心。
终于在父亲的逼问下,石彩儿说出了自己的爱慕之意。
可想而知,这定是引起了石应天的震怒,甚至要把她关锁在闺房中。
向来顺风顺雨的石彩儿哪受得了这般被动,当即便趁夜色逃了出去,在外面的酒楼住了两天才被记得团团转的石大人找到。
石应天也是看出了女儿这次很坚决,便拉了她心平气和的谈了此事。
原来那闻家少爷闻子良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而且据说那表妹好像有孕了,而闻老爷不同意让这表妹进门,闻少爷正和他父亲为这事争论个不停。
石老爷本以为和闺女说了这事,女儿就能打消了对那闻家少爷的念想。
岂知,彩儿是不再去闻家衣坊了,可也不再出闺房了,每天都郁郁寡欢的样子,看得他好不心疼。
正巧,这年秋天出了天灾,闻家的棉损失惨重,好多商铺都和闻家断了联系。
这闻家老爷便上了门,求这石应天给想个法子。
闻家事是小,自己姑娘的事是大,石应天便提了这婚事。
能和知府攀上亲戚,而且还是亳州城有名的才女,闻老爷子乐得当即就应下了这亲事。
尽管那闻少爷百般推脱,却还是为了闻家的家业前来提亲了。
见了这年轻人,一向在官场如鱼得水的石应天倒是没瞧出来什么好,倒是自己那女儿难得的笑了。
做父亲的平日里对外人再狠心,对这唯一的女儿还是狠不下心。
这婚事便定了。
十月亳州,十里红妆,举城庆贺,热闹非凡。
夜里闻府,一人独眠,孤枕难安,落寞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