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吾吩咐流风去请白术,让小满吩咐厨房烧些热水,自己和年轻的男人将齐崇豫安顿进主屋。
“伤哪里了?”林致吾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渐渐失去血色,不由得着急。“先稍微的处理一下,等白术来了再上药?”说着,就要解开齐崇豫的衣服,却被齐崇豫拦了下来。“是刀伤,等一下白术来再处理。你先招呼一下三皇子殿下。”齐崇豫注视着眼前扮着男装的林致吾,虚虚的说着话,以示安慰。
“刀伤?”林致吾挽着眉头,没再说话。大白天的受刀伤,这明摆着就是冲着齐崇豫来的。她将被子掩在齐崇豫的胸前,低低的看了他一瞬,便看向退到帷帐外边一直没吭声的三皇子。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开,依旧坐在床榻边上,握着齐崇豫的手,便提高了几分声音道“外子恐需人照顾,无暇顾及三皇子,还请殿下恕罪。三皇子殿下请自便。”
“嗯。”帷帐外传来闷沉的声音,却也不见对方离开。
白术破门而入,看到屋内坐着的三皇子,愣住了脚步,“见过三皇子殿下。”对着一言不发的三皇子俯首做礼。
“你能先看看齐崇豫吗?”林致吾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怒气,眼前躺在床上的人只怕是忍着痛,硬撑着没吭声。
白术闻声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床榻边,手负上齐崇豫的额头。
“他说是刀伤。”林致吾往外挪了挪,提醒道。她的手还被齐崇豫紧紧的握着,很痛,他应该更痛。
白术放下药箱,解开齐崇豫系着的黑色披风,才见到左侧腰上的血迹,他解开齐崇豫的外衫里衣,精瘦的腰间被鲜血染红,巴掌长的刀口血肉模糊。
林致吾不落忍,便双眼专注的盯着齐崇豫的眉眼,任白术给他处理骇人的伤口。在屋内昏暗的灯光里,齐崇豫的苍白的面色被调和成一种温柔的暖黄色,双眼迷离,只是额头的汗珠和干裂的嘴唇昭示着他是个重伤之人。他是她见过的最能忍痛的人,这么久了,他连闷哼声都没发出一声,不知道他经历过了多少次这样凶险的时刻,才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就算意识已经不甚清醒,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流风,备热水。”白术轻声唤着侯在屋外的流风。提着热水的小厮有条不紊的进到屋内,将水桶放下后目不斜视的退了出去。
白术擦拭着伤口外沿,用消过毒的银针,将伤口缝合,最后敷上金疮药,用白色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看着已经几近昏迷的齐崇豫,白术郑重的对林致吾说“还劳少夫人今晚多操心一下少爷,切莫让他翻身。”
“好。”既然白术没有别的交代,那就是说齐崇豫现在只能靠修养了。
“殿下今日先请回去吧,外子已无大碍。”林致吾又遥遥的向帷幔外的三皇子说道,示意白术出去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只听见开门声伴着白术的声音一同响起,随后白术回到床榻齐前将一张字帖交给林致吾“这是三皇子留下的。我下去给少爷煎药了。”说罢,白术便提着药箱出去了。
“明日可不用当值,在家好生修养。”刚劲的大字,力透纸背。
难道这三皇子是个哑巴?不对,他明明会“嗯”。
齐崇豫似是想要翻身,林致吾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的右半边胳膊。俯仰之间,鼻息已然交织在一起。一夜总不能就着这个憋屈的姿势吧,林致吾踢下鞋袜,翻身躺在齐崇豫的右侧,将右腿压在齐崇豫的腿部覆着的锦被上。侧着身子,右手任由对方攥着,右臂顺势搭在齐崇豫的胸口,只盼着他的今夜能安稳的睡一宿,别压着伤口。
齐崇豫醒来,左边腰口疼的厉害,想要动一下身子,才发现被林致吾手脚并用压制着。他愣了一下,便默默的躺着不动,林致吾的小脑袋抵在他的胸口,散发着女子的馨香。
林致吾忙活了半夜才睡。她心里一直记着齐崇豫的伤,时不时的睁开眼睛查看一下,原来外边的天已经亮了。她想要收了胳膊和腿去洗漱,发现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
“醒了。”林致吾将手探到齐崇豫的额头,还是有点发热,得让白术再看看。
“吓着了吧。”齐崇豫轻言道。
“先别说话。”她用手捂住齐崇豫的嘴唇说,“等身体好些了再与我说这些。”
齐崇豫眼神闪了一下,没再作声,看着林致吾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回头对他说“你再忍忍,别乱动,别压着伤口了”。随后她便唤了小满进来,洗漱收拾。看着她穿着他少年时的衣物,齐崇豫心里有一点酸楚又有一点感动。
“小满让流风去请白术。”林致吾用手巾擦着手说。
“不用去请了,白大夫一宿都在院里的小厨房里忙着给姑爷煎药呢。”小满拿着一套崭新的水蓝色外衣给林致吾套在身上说,“白公子说,等您和姑爷早起了,便唤他给姑爷查看一下病症。”
林致吾自己系好腰间的裙带,看着小满红润的脸颊变得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不忍道“去让白术进来吧,你和白露以几个也去休息一下,有我呢。”说罢,她轻轻的拍了一下小满的手。小满稍一怔,眼眶里微微湿润,道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几乎小满前脚出去,白术后脚就进了门。
“给少夫人请安。”白术放下药箱后朝林致吾行了个礼。
“不用拘泥于这些虚礼。”林致吾对于白术的迂腐已经无力气恼。她洗了个干净了帕子,轻轻的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