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妤也是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她百感交集,一时间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
她将手机交给刘永,让他跟二老说两句,自己在一旁抿嘴微笑着。
刘永接过手机,张嘴就叫“伯父,伯母”。
颜妤闻言,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角,他觉察到了,踌躇片刻,微红着脸叫了声“爸,妈”。
颜妤知道他脸红的原因。他从小失去父亲,母亲离开他也有二十多年了,“爸,妈”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所以,从他嘴里吐出这俩字,让他感觉有点别扭。
这通电话一打就是几十分钟,她见他握着手机毕恭毕敬站在那,要么不说话,要么应声是是是,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她乐不可支,她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老妈唠叨了好一阵,他还认真地听着,应着。
颜妤不忍他受这种折磨,抢过电话说:“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今后一定会好好过日子。”
章芝兰嗔怪道:“你以为我喜欢唠叨吗?我这么不放心,还不是因为你找的人让我不放心。刚刚听说你们结婚证领好了,我和你爸确实很高兴,但想到你们上次分过一回,我又不得不为你担心了。我搞不清楚,你说你们都分手了,怎么突然又在一起了?你们分分合合,像过山车一样,我心脏病都要被你们吓出来了。颜颜,你如果踏踏实实找一个跟你差不多的,不是蛮好嘛,干嘛要吃回头草。”
颜妤还没作答,颜宏斌就在一旁埋怨章芝兰,“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孩子婚都结了,你还一个劲地抱怨什么。”
透过电话,颜妤听见她妈对她爸说:“你懂什么,小刘这人太深沉了,不像杨奕那样容易被看透,我担心将来……”
颜宏斌及时截住章芝兰的话头,说:“你这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要知道,林无静树,川无停流,谁的生活能做到一成不变?你不要忘了,我生过大病,杨奕和孩子也突遭横祸,难道这些事事先能预料到吗?肯定不能。所以,我们没必要担心他们将来怎样,我们现在只要祝福他们生活幸福就行了,将来的事等到将来再说吧。”
说完这些话,颜宏斌接过听筒对颜妤说:“颜颜,你跟小刘好好过吧。今后,路还长着呢,爸爸只想对你说,缘起时惜缘,缘散时随缘,不要刻意追求什么,顺其自然最好。”
颜妤的明眸里闪着细碎的亮光,她鼻子酸酸的,喉咙痒痒的,憋了半天才说:“知道了,爸。”
中午,颜妤和刘总结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消息的公开是源于所有的员工收到通知,他们将于今晚受邀出席刘总和颜总的结婚喜宴。
这喜宴更像是答谢会。刘总在宴会上感谢所有员工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风雨同舟,共渡难关。现在,宏扬的销售终见起色,商品房库存量去化率达三分之二以上,缓解了宏扬的财务压力,彻底扭转了公司流动资金不足的局面。
刘永还总结说,地产界百日巨变,很多公司不幸从云端跌入谷底,而宏扬能幸存下来,得益于三大因素。一是受贿赂门,造假门影响,公司在一级市场拿地受到相应制约,所以,在去年年末今年年初,没有参与到最疯狂的地王争夺中,因此,公司在土地上占用的资金不多。二是及时进行压力测试,果断降价卖房。三是一直以来,公司开发的房产项目在业界口碑好,一旦降价,立即受到市场追捧,去化率快速上升。由此可见,商品房的品质才是企业得以生存下来的最关键的因素。
刘永发言完毕,牵着颜妤,挨桌敬酒。
这是颜妤见过的最文明的喜宴,没有人嘻嘻哈哈闹新人,也没有人闹酒,喝多少各人随意。
第二天,颜妤照常上班,杜晓薇瞪大眼睛调侃说:“新娘子,你真打算鞠躬尽瘁啊。”
颜妤笑着回道:“没办法啊,不能结次婚,就把自己的生计给掐断了啊。”
“你还用得着担心生计吗?你就装吧。是不是人越有钱越喜欢哭穷啊!你再这样,我们这些穷人只好撞墙了。”
“只是撞墙?这种结局我乐于接受。”
“撞墙还好啊?”
“那当然,比这惨烈的事多了,你没看到报道,破产的人跳楼,*,请人谋杀自己,真是要多惨有多惨。我总算知道什么是最有份量的一摔了,就是高空坠落啊。从人生的顶点落下来,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丧失了。”
“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有钱的时候,不留一手,非要弄得山穷水尽才悔不当初。”
“所以啊,许多悲剧在富裕的时刻就上演了,悲惨的结局只是落幕前上演的高潮部分。因此,在顺境时要小心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颜妤对杜晓薇这么说。
转过身,她问刘永:“好不容易渡过危机,最近见你又要折腾了。你就不能找没风险的事做,那样少受累多好。”
刘笑了笑,说:“有人问希腊七贤之一的阿纳哈斯,什么船最安全?他回答,远离大海的船。这么解答非常有智慧,可是,远离大海的船还是船吗?”
颜妤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知道说不过你。随你吧。”
一场风光无限,风头十足的婚礼庆典结束,颜妤只记得她和胡晓晴的那段对话。
“颜妤,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寝室里激烈讨论过的那句名言吗?”
颜妤一脸茫然相。
“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