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至男人身影走近,并且将毫无防备的我一把搂进怀里时,我才认出他的脸。
鼻尖钻满了浓郁的酒味,他带着微薄胡渣的下颚贴着我的肩膀,痒痒的。
“江时洲,你松开。”
我面无表情推着男人,沉如泰山的身子怎么都撼不动。
月光将彼此的影子拉得修长笔直。
他醉了,醉到竟然将我抱得这样紧。
要知道,他平时根本连碰都不愿碰我一下。
“小词。”他浅浅嘤咛着我的名字,力道毫无知觉地收紧我的腰,“对不起”
那语气软软的,少了江时洲平时的霸道和顽劣。
“你先松开。”我皱皱眉,这里毕竟是小区,人来人往的,抱在一起像什么样。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松开。”
“好了,没怪你。”耍无赖的劲,简直和小孩子一样。
我这样说,他才肯将我稍稍松开一些,却依旧是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松手。
“喝了多少?”我瞪他。
他笑了两声,“不多,也就吹了四瓶白的。”
“”
四瓶白的下去还能这样站在我面前,酒量也着实让人钦佩了。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侧过视线,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白色路虎上,这么显眼的车停在小区里,难免招人驻足侧视。
“我不回。”他捏着我的手背,声音低沉,“我要你陪我一起回去。”
“我今天回不去了,我要在这陪小川”
我皱眉正不耐烦地要解释,他却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还穿一身昂贵的西服,就这么大喇喇坐下来。
“小词,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今天不跟我回去,我就坐在这不走了,我不走了,我等你消气”
他说着便双手抱住膝盖,下巴轻搁,目光落寞而孤独地注视着我的鞋尖。
“”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江时洲如此,可恨又可气,可我偏偏又气不起来。
他也是个苦命人,自小被江家严格管束,训练成一个赚钱机器,就连婚姻都无法自己做主。
想来想去,到底还是心软了,我鞋尖踢踢他的衣服,无比享受第一次凌驾在他之上的成就感,“起来吧,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真的?”他立刻雀跃地跳起来,眼神亮晶晶的像个孩子。
我无奈耸肩,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屈服于江时洲的无赖之下。
上车,熟悉的江家司机老蒋对我点头,无奈带笑的视线,“江少爷一下应酬就嚷着要找太太,没办法,我只好带他来这里。”
“无妨。”我颔首,报以淡淡的微笑。老蒋是个好司机,恪尽职守,宽厚老实,也没有像其他江家人对我那样刻薄。
江时洲此刻整个人攀在我身上,沉重双臂挂在我的肩膀,令我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他睡着了没,呼吸声深深浅浅的,时不时哼出一声,像在梦呓。
车子很快到了江家,老蒋帮着扶江时洲先上楼,而我拢着外套紧随其后。
冰冷深邃的黑夜里,江家别墅显得无比庄严肃穆,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是很讨厌来这里的,每次到这儿,都免不了要和江时洲扮演夫妻情深的戏码,还要被他的母亲骆雯冷嘲热讽一番。
我走进去时,便听见客厅传来骆雯尖锐的声音,“哎呀,怎么喝成这样了,快点坐下坐下,妈妈给你泡点醒酒茶。”
我微抿了抿唇,换上女佣递上的拖鞋,往前走。
骆雯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我的刹那,脸色微微阴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她穿着深紫色蕾丝冰丝睡衣,双手搁在膝盖上,淡讽地斜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