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灯火通明,车不多,人不少。
盛夏的晚上,出门的人尤其多,尤其是现在,大部分人家里没空调,就靠一个破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哪里消的去盛暑,与其呆在家里烦躁,弄不好还要跟老婆干一架,不如出门转一圈。
而正是这几年,路边烧烤摊开始逐渐盛行。
羊肉八元一斤,什么臭干,辣椒都是论角算的,连吃带喝,两人也就十几,二十,对现在的人说价格不低,也能接受。
路边一个烧烤摊上,刘阳闷闷的喝着酒,对面前烤的滋滋冒油的肉串一点兴趣,他现在心情极不好,恨不得杀人。
丁一实在欺人太甚……
可是通过李札那事之后他明白了,现在的丁一,已经不是他惹的起的了。
那天挨了一巴掌后,王茹几乎直说了,丁一在城南区,不管是治安队,还是刑警队,都认识人,认识的还是中队长级别的。
就他这样的混混,惹到丁一,分分钟找个由头,送进去关两天。
关不关两天其实不重要,关键是这种情况下关进去,刘阳清楚知道自己会吃什么苦头,一个不好,弄个暗伤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明明前两年,他还可以教训的丁一,到这两年只能井水不犯河水了。
到了现在,丁一骑到他头上拉屎撒尿,可是他想了一天,居然发现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说他这种人怕什么,一是怕大混子,二是怕警察。
很不巧,这两样,丁一全占上了。
最近一段时间,丁一不太出现,可虎子,豹子借着游戏厅,早就一堆人靠上去了,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至于警察,区分局刑警队,治安队的,别说中队长,一个警员等能把刘阳折腾一番。
一想起这个,刘阳就郁闷的想吐血,端起面前的啤酒,一口喝干。
“来,刘阳,喝酒,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事!”对面,一个三十多岁的老赖看着刘阳刚放下的杯子,那着啤酒瓶就给他满上了,然后跟刘阳碰了碰,咕咚咕咚,一仰而尽,最后抹了抹嘴说道,“我跟你说,现在的世道啊,跟以往不一样了。”
“以前,大家玩的是兄弟感情,现在,更多人玩的是钱。”老赖一边满着杯子,一边骂道,“狗日的世道。”
提起这个,刘阳更是郁闷,再次端起刚满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几声之后就全倒进了嘴里。
“之前,丁一那孙子的赌博厅怎么赚钱的?那是两手往怀里搂,跟搂小娘们似的,逮住了就不撒手。”老赖貌似劝解的说道,“现在,又开个什么简单酒楼,菜味淡的跟个鸟呢,可居然更抢钱。你是没看到,每天他那门口跟,哎,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车水马龙,就城东那家洗澡的,你知道。去的还都是那些有钱的,当头的鳖孙。我就搞不懂了,这些人脑袋都有坑吧?”
说是让刘阳别想郁闷的,老赖却拼命提着丁一风光的事,像是给刘阳心口上划刀,那酒真是一杯一杯又一杯……
看着这一幕,老赖在刘阳不在意的时候挂出了一丝冷笑。
“现在,不仅我们这些人,你看街面上的女人,有多少也都钻钱眼里去了。前段时间听谁说的来?什么鬼推磨,磨推鬼的,只要有钱,你说咋推就咋推。”
一直闷闷喝酒,已经喝上头的刘阳,听到这句话立即被点爆了,两眼一红,再也控制不住脾气,腾的一下把面前的桌子给掀了,“特么的,我不会放过他们这对狗男女的!”
“我靠,你发什么神经。”
突然被掀飞的桌子,木炭四溅,溅了老赖一身,吓的他赶紧扑打身上的火星。
刘阳掀飞了桌子,没等老赖反应过来,气冲冲的连招呼都没打就走。
等老赖拍打掉身上的火星,刘阳已经走出了几十米,刚想追上去,烧烤店的光头老板就挡在了面前,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脖子,“嘛的,也不看看地方,跟老子来这套,装闹事想跑?今天不拿钱出来,我就把你胳膊卸这里。”
九六年,来钱的路子不多,路边烧烤摊也是卧虎藏龙就会练个摊。
眼看刘阳已经拦了个面的,老赖当即就急了,一边掏钱一边说,“大哥,我真有事,你先放手。”
见老赖这么说,老板手上捏的反而更紧,“少给我来这套,你就是赶着生孩子,也特么先把钱给我结了。”
等老赖掏出钱,刘阳拦的车已经开走了,等老赖再拦一辆时,车都没影了,让一肚子算计的老赖欲哭无泪。
这尼玛,灌醉好办事,没想到玩过火。
想着,老赖就想起刘阳临走之前的话,他不会灌点猫尿,去找丁一的麻烦了吧?
想着,老赖也不敢拖了,赶紧给虎子打了个电话。
……
简单酒楼,灯火辉煌。
晚上九点多,对酒楼来说,正是一天的高峰期,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服务员来去如风,忙着上菜,撤菜,拿酒,递烟……
丁一就在三楼,靠着后窗看着后面一大片停车场。这边跟建国路一侧的车水马龙完全不一样,除了不多的车,还有一些高大的树木,道路两侧的灯并不能照到树梢,在夜空里影影绰绰,一片静谧。
不知道当年建设局成立招待所时是怎么想的,后面留了这么大一片空地,哪怕高峰期,也空了一大半。
看着这一片空地,丁一便想着趁着账上有钱,如何把这一片利用起来。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