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将起时,镇民才散去。行脚商心满意足的坐回位子上,见有一杯凉茶,端起来饮时,被余生端走放在邻桌。“哎,你”“茶凉了。”余生又给他们倒三杯茶,回头将踏门进来的老僧正看他。余生不以为意,“坐,饭菜马上好。”小和尚已闻到了菜香,馋嘴道:“真香,师父,为什么让你烧菜就那么难吃?”老僧心如止水,面不改色道:“口腹之欲,何穷之有,出家人克制才是成佛之道。”小和尚闻言,有些不舍的揉揉肚皮,“那我今天少吃点。”老僧眉头一抬,“不用,吃饱了才有力气念经。”小和尚听了也有道理,坐在长桌上的草儿抬头看了老僧一眼,料不到他还是一个大忽悠。客栈在客人用饭之前,必须先安顿好后院的那些动物,现在这已经成了白高兴的活儿。他去后面倒菜时,见到了石头,好奇道:“掌柜的,这是什么东西?”“做豆腐用的。”余生漫不经心的说。客人的饭菜很快端上桌,让武师惊疑不定的是,余生在邻桌子上也放一份饭菜。他曾听人言,鬼魂在人前虽不便举杯交箸,但闻味道也能有七八分饱意。武师看着余生,忽然明白这家客栈为何叫“有妖气客栈”了。把客人安排妥当,余生刚坐在长桌上用饭,听行脚商惊叹道:“嘿,这饭真香,”“这菜也好吃。”另外一行脚商指着青菜说。“掌柜的,手艺绝了。”他们向余生竖起拇指。听到赞扬的余生微微一笑,故作高人,双眼之中得意的神色却瞒不过草儿。她向余生做个鬼脸,道:“来坛酒。”余生不给,“早上被你糟蹋不少,余下还等着招待客人呢。”“什么叫糟蹋,是为你了那破青菜好不。”草儿不服气说。余生把菜往他身边一拉,“破青菜你别吃。”“破我才吃。”草儿又拉过去,狠狠咬一大口,又去柜台上取了一坛酒,为柳柳倒上一碗。老僧师徒坐在长桌末尾,由里正作陪。余生见小和尚远远躲着她们两个,道:“你们怎么欺负小和尚了?”草儿奇怪看小和尚一眼,翻个白眼道:“鬼知道。”余生瞥了一眼武师邻桌,见女子正闻着饭香,一脸享受,道:“鬼还真不知道。”小和尚听余生为他打抱不平,犹豫片刻后跑到余生耳边小声说一句。“生哥儿,你也小心点。”小和尚说罢,又屁颠屁颠跑回位子上。“哈哈。”余生笑起来,料不到老僧也是这样教导小和尚的。他回头看草儿,倒有成为母老虎的潜质,“咦,我们的锦衣卫呢?”白高兴饭至半饱后才想起昨日并肩战斗的富难来。里正道:“他刚才借了点米面,现在应该在做饭。”余生向门外探头,见对面的房子浓烟滚滚,“他不是在做饭,应该是在烧房子。”饭罢,行脚商与武师去歇息,草儿送柳柳出镇子,和尚也去准备法事,客栈很快安静下来。余生收拾碗筷时,瞥见女子终于忍不住饭菜的诱惑,夹起筷子来。女子回头见余生看他,又羞涩的放下筷子。“行了,放心用吧,你吓不着别人。”余生安慰她一句,她又见白高兴一点不奇怪,这才放心大胆的用起饭来。晌午,骄阳似火,门外知了聒噪着,伴着“哗哗”的流水声。余生和白高兴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扭头见富难灰头土脸的走进来。一双筷子立刻停下。“来份菜。”富难板着脸说罢,将几文钱放在桌子上。余生回后厨取出一份来,“当昨晚的酬谢了。”富难因囊中羞涩才自己做饭,现在听余生这般说,当下不客气的坐下来大快朵颐。“驾,驾。”恰在这时,客栈外大道上响起一阵马蹄声,片刻间停在客栈门口。富难回头望去,见四个提着刀的灰衣汉子,一脸汗水,一脸尘的踏进客栈。“小二,先来两坛酒。”一人仓皇不定的说。“一贯一坛。”余生对他们说。“那就先来一坛。”四个人也顾不上和余生计较。待一碗酒下去,把惊慌和热气压住后,一灰衣汉子才道:“也该那小子倒霉,真怪不得我们。”其他人附和,“那二愣子死了也活该,我说那茶馆有蹊跷,他不信,上去就一碗吞。”“这人呐,走在荒野上就得长点心,酒菜不能端过来就用。”这人说罢饮一口酒。“对,对。”其他人点头,“不能学那二愣子,你看现在着道儿了吧。”“哎,这客栈没问题吧?”一人随口道。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这四人编排别人半天,原来也是二愣子。“那啥,”一人措词半天后醒悟,“没事,看见牌坊上剑囊没,这有扬州城主护佑,没事。”其他三个人点头,为证明自己不是二愣子齐齐松了一口气。作为锦衣卫,富难很有警觉性。他站起来问四个客人,握住腰间刀柄,“谁死了,谁死了,这可是个大案子。”四个人看富难,那眼神似在说,这儿怎么也有一个二愣子。“把脸上米粒擦干净。”白高兴推他一把,又对客人道,“你们刚才说谁遇难了?”脱险的四人正缺一位听众,当下把他们路上遇见一二愣子的事儿说了。这位二愣子兄弟在他们四人口中风评很不好。在“二愣子”后面,四人又分别添加“厚颜无耻”“油头粉面”“恬不知耻”“胆小怕事”四个成语后,才向余生他们娓娓道来。也是在扬州路上,他们骑马狂奔时,见前方有一男子骑头猪独自上路。男子身着白色长衣,衣上以金色丝线绣着栩栩如生,千姿百态的龙,风度翩翩而又潇洒不羁,四人顿时惊为天人。如此特立独行,又敢在荒野之中一人上路,一定是有本事的,因此男子建议同行时,他们答应了。同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