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你若不喜欢沈家,我便不让他们有机会靠近你。”林长庚搂得她更紧了些。
“别闹,我还想查明当年的事情,不和沈家人接触是不可能的。”她无奈地推推他,“这次皇帝亲诏,永安侯不可能不知道,他应该早就知道我进京了,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许是在想要怎么应付我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儿吧。”
她本来想直呼其名,顿了顿还是改做了永安侯。
她虽是重生,但多数情况下她都会顾忌着原主的身份,那毕竟是沈筠笙的父亲,她身体里还留着他的血,即使再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于情于理也不能就这样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这也是,她对他最后的尊敬了。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顿了顿,抬头笑着看着林长庚,“何况还有你在,我不怕。”
林长庚闻言握紧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林长庚的这处别院,叫“竹海听涛”,听上去倒是雅致。
院中处处是翠竹,和安南王府的竹院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筠笙吃过晚饭后闲来无事便拉着林长庚在这院子里东走走西看看。
人来到一个新地方总是带着股子新鲜感,好奇心的驱使下简直是多少力气都使不完,全不像白日里还经历了车马劳顿的样子。
林长庚打趣她:“这会子不像方才累成那样了?平日里看你总是慢悠悠的,今天怎么这么活泼?”
沈筠笙正凑在墙边看开成一簇簇的不知名的小花,粉的白的紫的黄的,煞是好看。
闻言也不抬头,只拿手轻碰了碰一朵粉色小花的花瓣,随意说道:“我哪有那么慢的性子?”
其实她自己明白,身体虽然是十五岁的小姑娘,但是灵魂早就已经三十多了,怎么可能还像真的小女孩那样每天活蹦乱跳的?
倒是听他这么一说,她都快忘了自己活泼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想当年她也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好不容易十二年寒窗苦读上了大学,还未及开心几天,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她怎么可能活泼地起来?
慢慢地性子越发沉闷,外公也说过她明明不比延熙大几岁,看起来却比大她十几岁的人更像是长辈,她闻言除了苦笑一声,也做不得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歇了还能回去的心思,慢慢在这里过活,让自己开心,有了亲人,也有了爱人,只盼着这一遭京城之行将心中的所有包袱都能卸下来,她要好好过一过快意恩仇的人生,塞外打马去,江边望日来。
正待思绪纷飞之间,忽闻得延熙软软的声音,“姑姑。”
“怎么了?”她直起身子,扭头看向站在一旁仍旧小丫鬟打扮的侄女,小姑娘颇有些扭扭捏捏,与以往直接利落的性子大为不同。
她略一思索,估摸着许是和宁铭远有关,当即心下明了,小走几步凑到林长庚身边让他先回。
林长庚看了看她,又看看顾延熙,无奈点了点头,踏步回房,却在沈筠笙看不见的时候脚下打了个弯,径直走向了沈筠笙的屋子。
安排房间的时候,林长庚特地将他和沈筠笙二人的房间紧挨着,不过一道墙的距离,如今他堂而皇之的进了沈筠笙的房间,璎珞心里虽微微吃惊,面上也不显,行了礼之后便退下去了,只余林长庚一个人在屋子里打着转。
这厢待林长庚离去后,顾延熙左右看了看,自抬着步子快步走到沈筠笙身边去,一双大眼睛水汪汪明亮亮,看得沈筠笙无奈又好笑:“说吧,怎么了?”
“姑姑明日可是要进宫?”她问道,语气三分忐忑七分期待。
“嗯。”沈筠笙点头。
“那,那……”顾延熙呐呐许久,却只说得出这一个字,手里紧紧绞着帕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沈筠笙轻叹口气,将小姑娘揽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她明白自家侄女的心思,多日不见,今天终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个地方待着,呼吸一片蓝天下的空气,怎么可能不想他呢?
只是一向活蹦乱跳的侄女遇到宁铭远的事情就变得如此忐忑,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你想见他?”她轻声问道。
顾延熙轻轻摇头:“不,姑姑,我只是,只是想你帮我送他一个东西。”
“嗯?”沈筠笙有些出乎意料。
“姑姑,你忘了吗?今天在马车里的时候我还和你说过,我知道分寸,不会给他添乱的。他现在肯定很忙,我不能再让他因为我的事情分心了。”顾延熙的语气低低的。
“所以,我想让姑姑帮我把这个送给他,只要说是你来的时候,我托你转交给他的就好,这样他也不会生疑的。”顾延熙把手中的护身符递给她,“这是我之前在雀华的时候求来的,我虽然不能在他身边待着,但是还有它能护着他。”
沈筠笙微笑着接过那枚护身符,小巧精致,承载着顾延熙满满的思念与担忧。
“延熙,你真的长大了。”她摸摸她的头,“但是明天我虽然会入宫,但是我是去见皇帝,不一定能和太子说上话。”沈筠笙话未说完,就见顾延熙扬起了头紧张地看着她,不禁又气又好笑,“你呀,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顾延熙被她说地害羞,低下头去,可没过一会儿又抬起来,期待地看着她。
“行了,败给你了,我虽然不一定见得到,但是林长庚可以,明天我和他说,让他见到宁铭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