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锦绣从铁匠铺离开的时候,已是巳时初,但是来时外边便已有的长龙此时再看却是丁点儿未短,锦绣见此,眼中多了几许笑意,其余的,却是再也没了。
别过铁家一众,锦绣一如来时一般在街上慢慢悠悠的渡起了步子,不时挑拣点儿有趣的饰跟小玩意儿揣在怀里,但见他一袭白衫,外罩雪白狐裘,三千墨披散,越衬的那张几近完美的面庞如玉雕一般,这般走在镇上街道上的她,不知成了多少人眼中的风景。
可好景不长,就在锦绣距离有间小店儿只有一条街的时候,吉乐镇那低矮的城楼上突然响起了阵阵鼓响与锣啸,伴随着阵阵惊慌的呼喊,整个吉乐镇突然陷入了慌乱,恍惚中,锦绣只凭借那过人的耳力听见那城楼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西梁”二字。
那一霎,锦绣只觉得自己通身冰冷,城楼上的呼喊渐渐传播开来,整个镇子上都是胡乱奔跑喊叫的人,不过几息,方才那还算的上悠然的小镇此时只余一片凌乱。
街边的小摊散乱,路边行人推搡,虽然他们口中嚷嚷着“不可能!”“不会吧?”可是眼中的惊慌和凌乱的脚步却是不会骗人,锦绣怔愣了许久,直到一个人撞到了他的怀里这才回过神来
“对、对不住,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那女子双目通红髻凌乱,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慌,她先前约莫是摔了,双手满是泥土,扑倒在锦绣怀中下的时候下意识的抓了一下。
此番她挣扎着起来,锦绣那纯白如雪的狐裘上乌黑的手印便更是明显了,虽然那女子满眼的急切惊慌,可却还是满脸无措的站在锦绣面前一个躬身又一个躬身的道歉。
在她夹杂着措辞的歉意声中,锦绣方才回过了神来,抿紧唇瓣摇了摇头,而后抬脚便朝着有间小店儿跑了去,那女子只见那如仙人一般的男子摇了摇头,而后便如一阵风儿似的跑走了,她愣了愣,继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跑远了。
再说锦绣,在她全奔跑之下,这街上或是慌乱或是茫然的人们只觉得一个白影飘过便消失不见,而那本就离此不远的有间小店在锦绣全奔跑之下不过几息便已经尽在眼前,里面烛火莹然,客人推杯换盏,显然,还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而就在锦绣推开店门的同时,外面的正街上也传来了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衙役,此时的他们没有平日的威严,两腿夹着马腹,手中拎着铜锣,口中吆喝着变了调儿的呼喊
“西梁兵来袭,百姓们不要在街上走动,回到自己家中收拾好行囊,听候陈大人命令.....”
“西梁兵来袭,百姓们不要在街上走动,回到自己家中收拾好行囊,听候陈大人命令.....”这声声堪称凄厉的呼喊,登时让整个吉乐镇陷入了惊慌,先前大街上的纷乱比起此时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在这骑着高头大马的衙役在小镇跑了一圈之后,整个小镇彻底没了宁静,尽管西梁兵还没有入镇,这镇上就已经响起了阵阵哭嚎.....
也因着锦绣将门打开,所以那几个衙役的吆喝无比清晰的传入了有间小店的里面,登时,那些推杯换盏的客人惬意享受不在,一个个不是僵直了身体,便是如惊弓之鸟一般招呼着人回家
锦绣一甩广袖,白衫划过了一抹凌厉的弧度,钱泽瑞刚听见声音从二楼走下,便听锦绣那冷到极致的声音在整个有间小店儿响彻“有间的人,即刻封店,给其他两店的人传消息,收拾好行装带着家眷在隔壁院子等我命令!”
锦绣这一冷喝,登时让钱泽瑞心中一紧,右眼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一燎衣摆忙不迭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口中半点儿不敢停歇的吩咐道“快,翠竹,将楼上客人送走,通知后厨的人,赶紧......”
虽然外面人潮混乱,锦绣却仍旧如同一杆挺直标枪一般站在门口,看着有些畏惧却仍旧执行着钱泽瑞话语的男女侍者们,开口打断道“银子不用急着收了,将客人们送走,然后封店,在隔壁院子收拾好行李等我消息。”
锦绣话音落,深深的看了钱泽瑞一眼,道“钱叔,我要我有间三店所有人员包括他们的家人安全无恙的等在隔壁院子,你懂吗?”这一刻的锦绣,脸上不单没有半点儿笑意,就连身上的冰冷气质也几乎凝成实质一般。
钱泽瑞心中一凛的同时,忙不迭的躬身应下“是!您放心!”就在他二人说话的同时,整个有间小店儿的人也所剩无几,锦绣带着几许感叹的扫了一眼仍旧烛火莹然的店铺,转身又走出了门,这一次,她所走的方向,正是镇上唯一的县衙所在的方向......
锦绣看见陈江流的时候是在衙门口,他正同梁慕一起清点着镇上为数不多的兵将,里里外外数了又数,加上他从帝都带来的私兵也不过才一百八十人,陈江流蹙着眉,心中只有叹息,却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声好似天籁般的呼唤
“陈大哥,梁二哥,可否给我说说,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正站在一众兵将面前的陈江流和不远处牵着马儿等候的梁慕,听见这声音登时满面惊喜的朝着声处看了过去。
看见的便是一身如雪白衣染上污渍的锦绣周身泛着冷气的站在那里,那一刹那不禁有些恍惚,陈江流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无殇站在那里,两人都是一样的冷,一样的寒...
脑中臆想着,实则陈江流已经朝着锦绣走了过去,并解释道“因着之前西梁那档子事儿,我便在城楼上多加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