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好了,老爷和少爷被山贼给害死了!”
“什么?!”屋里众人皆是大惊,若是沈宏父子身亡,对于沈家而言,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老太太闻言猛的一震,而朱氏则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娘!”
“太太!”
一群人蜂拥过去扶助朱氏,沈念慢了一步,却被老太太紧紧的抓住了手腕!
“祖母!”沈念吃痛,低头就见嫩生生的手腕已经被握成了青色,老太太的手劲甚大,而且在发抖!
而老太太此时,却似乎听不见沈念的呼唤一般,只是死死地抓着沈念,目光呆滞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主子不顶用,屋子里一瞬间便乱成一团。
“都闭嘴!翡翠把祖母的药拿来,玛瑙把母亲扶进里屋去!”
沈念见状,连伤心都顾不得了,连忙发号施令起来,等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便听得角落里响起了隐约的抽泣声。
给老太太喂了药,沈念才拍着老太太的背轻轻唤了声:“祖母?”
此时老太太才缓过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手依旧紧紧握着沈念,连声音里都发着抖:“宏儿和辰儿……都没了?”
沈念瞬间红了眼圈儿,水汽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扭头捂住了嘴。
“你去问!问清楚!”老太太扯着沈念大声道。
“好,好,我去问,祖母你不要着急!”沈念哽咽着点头。
老太太却依旧念叨着:“去问!去问!问清楚!”
沈念拿手绢儿抹了把脸,才出里屋就看见一个抱着襁褓的少妇跌跌撞撞的进来,直冲到沈念跟前。
“小姑子?!”少妇看见沈念有一瞬的怔愣,随后便抓着沈念衣襟哭道:“我听说、听说公爹和你大哥……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啊?!”
沈念面色一沉,把衣襟挣脱出来,抢过了少妇怀里的襁褓,呵斥道:“大嫂!你不顾自己身子,也该顾着侄女!这般抱着孩子跑过来,有没有想过万一失手把孩子摔了怎么办?!”
“我、我……”少妇一脸的泪痕,连连摇头。
沈念将孩子递给了跟在后面跑来的奶娘,叫奶娘抱进里屋去,才叫丫鬟架住了李氏:“扶少奶奶回屋里去,好生养着!”
看着一身无力的少妇被架走,沈念心里暗恨,不想她一时没来得及吩咐,就有快嘴的丫鬟去说给了李氏听,就李氏那才生产完几日的身子,哪里经得住折腾?
又叫来管家道:“你派人、不,你亲自去学里接侄儿回来,多带些人!”
待安排妥了,沈念才急匆匆的去见那报信之人。
方才跟着进了里屋的清瑶已经出来,沈念看她面色便知晓朱氏无恙,这才略微放了放心,将人带去了堂屋。
那报信之人才喝了一盏热茶,见出来的是沈念,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
“我是沈念。”沈念自报家门,也不管那人一副吃惊模样,只道:“你身上可是有伤?”
看着那报信之人身上有血,便给清瑶打了个眼色,道:“这一时半会儿,请大夫也来不及,我这丫鬟略通歧黄之术,便让她给你瞧瞧如何?”
沈念不认得此人,不过据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珊瑚说,是沈宏手底下的管事张山。
张山似乎对出来的是沈念感到意外,不由道:“可否容我见见老太太?”
沈念眉间轻蹙:“祖母身体不适,张管事将事情说给我听罢。”
“可是……”
“没有可是!”沈念强硬的打断对方,严肃道:“张管事这般推脱,可是欺我沈家只剩老弱妇孺?!”
张山听闻沈念如此说,面色变了变,才道:“小姐何苦如此说话,张山能有如今,全是老爷之恩,岂敢忘恩负义?!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小姐是否能做得了主?!”
沈念眼皮一抬:“你说便是。”
“按着往年惯例,老爷和少爷领着八家商行运米往大河镇,谁料途中竟然遇到了山贼劫道,粮队不敌,被山贼杀了大半,我是恰巧被老爷吩咐在后头压阵,才能侥幸逃了回来,而老爷和少爷,都——”张山一个粗糙汉子,说着说着也红了眼睛。
沈念却没有哭,只道:“山贼多少人?在何处遇上?与你一起回来的有谁?”
张山道:“山贼至少有二百多人,是在莽山山道遇上的,据我所知,只有大良米庄的当家逃了回来,其他东家和掌柜都没了!”
沈念眉头蹙的更深:“你可是亲眼看见了他们被害?”
张山道:“小姐,当时兵荒马乱的,哪有功夫去仔细瞧?只是逃出了莽山后,我等了一个时辰,并没有人再出来了。”
沈念深呼吸了一口,猛的起身大声道:“叫孙武来!”
孙武是沈家的护院头头,乃是从前边军一校尉,奈何伤了腿成了瘸子,沈宏机缘巧合下认得了他,便请了回来安家护院。
此人虽然瘸了腿,可一身的本事还在,人品又正直,在沈家待了十来年,深得沈宏信任。
之前沈念在书院的时候,偶尔沈宏无暇去看她,便会吩咐了孙武送些东西去,一来二回的,沈念跟孙武也算熟悉。
孙武来了,沈念将事情简单交代一番,道:“此去小心,务必寻到老爷和少爷!”
沈念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待孙武走了,沈念才又坐下来,冷不丁道:“所有的米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