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征听到凌霄所讲的话后,恨不能一头碰死在这里,他想大声的对凌霄说,自己很高兴能有一个女儿,他这些年来从未成家,从未享受过天伦之乐,虽然那小涅见到他后,便与他拔剑相向,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孩儿生存在世,他的内心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何征,我也没有想到,绮凤小姐会生下你的孩子------我更想不到的是,老天爷会如此对待这个可怜的孩子,唉-----想不到造化弄人,你那女儿与我年少之时极为相像,令你产生了诸多的误会,若不是这孩子的出现,恐怕你早就已经怀疑我了吧。”
凌霄看到何征的眼中,突然流下了一颗大大的泪珠,她从未见过凶狠残忍的何征流过眼泪,此时他流下的这颗眼泪,想必掺杂着太多的情感,让他再也无法承受下去了。
“你还是活着吧,一剑把你杀了倒也痛快,只是这么让你死也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活着,日日活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让你活下来的每一日,都想着你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恶,让你每一日都想着你原本可以得到的幸福,就这样如风一般消失------这样的惩罚,才是对公平的。”
“杀我------”何征嘶声叫道。
凌霄冷笑了一声,她的手突然抬起,将何征的右手拇指以极快的速度削掉了,何征大叫一声,他胸口的伤让他的叫声只喊出一半,便憋在了胸膛之内------
“自今日起你再也拿不了剑了,想杀人是不可能的了,何征,皇帝那里你也不可能回去复命了,此时的皇帝,只怕是有另外的担忧。”凌霄想起了那睿智之极的韦将军,此时不出意外的话,他定然在与皇上谈论着自己的种种过往。
若论人与人的相知相识,凌霄知道她这一生所遇到的男人之中,第一是范允承,他与自己的缘分想必是前生便已经注定了的,他对自己的爱终其一生也从未改变过,第二是燕飞,他对自己的爱埋藏的太深了,深到自己不忍去触及------而那只与自己见过数次面的韦睿,他对自己始终是淡淡的,就如同自己对他,始终也是淡淡的感觉,这种感觉的改变是自己放在车上的那架古琴,是它改变了这种淡淡的感觉,那韦睿对自己由衷的欣赏,让自己不敢直视也不敢去想,人生难得一知己,她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成为韦睿的知音,她那暗暗布下的棋局,当世之中------或许只有韦睿可以看得见,或许也只有他可以破解这难上加难的棋局。
她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生就是这样,聚散离合,生生死死,哪一样也不是自己可以掌握得住的,她在布下这盘棋局之时,也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胜出,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苦苦的支撑着这棋局,这其中不为人知的痛苦与无奈,世上能有几人可以理解?想到这里她还是很感激那位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韦将军,他的聪明机智是自己没有意料到的,他最担心的事情便是天下大乱,在自己将那封信烧掉之后,想必那韦将军也讨了一颗定心丸罢。
凌霄知道自己这一生,该舍的也舍了,不该舍的也舍了,对于大梁她没有任何的留恋和牵挂了,她终于可以放下内心的那盘大棋,一身轻松的做回原本的自己了。
想到此处她轻轻的转过身去,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羽林卫的士兵们,她轻轻的迈步往前行进,顺手将那柄腰带剑缠绕在了自己的腰间。
何征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那些倒在地上的士兵们,身旁没有丝毫的鲜血,他们倒在地上并没有流出一滴的鲜血,这是怎么回事?他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情,眼前的凌霄不能走,她还欠着自己一个答案,何征想到这里,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艰难的往前走了两步:“慢------”
凌霄听到他的话语后,停下脚步慢慢转来身来,她看到何征已经讲不出话来了,思忖了一下,便走到他的面前,点中了他胸前的穴道,暂时止住了他伤口的疼痛。
凌霄伸指点过之后,何征感觉痛苦在渐渐的消失,他轻轻缓过一口气后,慢慢的开口问道:“你双眉------之间的------红痣、那红痣------去哪里了?”
凌霄一怔,她想不到何征此人的执念如此的强烈,死到临头了他还在惦记着那颗红痣,想到此处她冷冷的回答道:“我脸上从未有过红痣,那日在宫门外我已经回答过何将军了。”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的。”何征摇了摇头,那颗红痣这些年来始终萦绕在自己的心头,他根本不可能看错,当年他明明看到了那颗醒目的红痣,就长在她的双眉之间。
“我刚刚讲过,我双眉之间,从未有过红痣,是你这些年来执念太深,始终不肯放下。”
“我知道------你有------”何征想知道她用了何种方法,将那颗红痣去掉的,她为何能将红痣去掉,还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这一点是他很想知道的。
凌霄奇怪的问道:“你确实想知道吗?”
何征点了点头,哪怕是死,他也要在临死之前知道那红痣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