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将军,皇上今日发火,并不完全是因你钟离战败的缘故,都城之内的部下曾将国内的一些呈文带过来,我这几日粗略翻看了一下,近期国内各地民众造反之势甚猛,已有数处百姓开始集结造反,皇上忧心重重,自然是心情不好,这此紧急关头,皇上说些过分的话语,你万万不可多想啊。”邢峦与元英不同,那元英只知道自己带兵打仗,于朝内的事情所知并不多,而邢峦每日里不止是担心这边疆战事,对于国内的事情,他也是时刻牵挂在心。
“那些事情与我何干?”元英不满的问道。
“如何没有关系?如今皇上一门心思将迁都洛阳,大兴土木,这国库本就空虚,人丁稀少,可是皇上喜好佛法,广建庙宇,国内上上下下统共近一万座寺庙,那些僧侣更是不计其数,这国内大好的劳力,都跑到庙里面出家为僧,而京城之内买官鬻爵之事却又屡禁不止,如今我大魏处于风雨飘摇之时,这怎么能与你我无关?数月前那御史崔亮突然被人砍了头去,至今也未找到他的头颅,这些事情难道不是预兆吗?”邢峦不解的问道。
“邢大人,那皇上广建庙宇也罢,那北海王元详买官鬻爵也罢,还有那些吃饱了撑的去庙里出家的百姓也罢,我元英哪里能管得了那许多?那崔亮就知道无有生有,陷害忠良,更是该死,不知是哪位侠客动手杀了他,也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如今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邢大人还要我多去体谅当今的皇上,如此高风亮节之事,我元英做不来,也不想做。”元英大声的说道。
“我的元将军啊,如今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可千万要记住了,老夫去大梁军中议事,你便呆在自己的营帐之内,甚么事情都不要去做,这可关乎到你与你家人的性命啊。”邢峦急的不知道如何讲,这位元英元大将军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元英听到邢峦提到了自己的家人,他方才冷静了下来,他的眼睛红了起来:“家人?如今我那元湘妹子生死不知,我都不知道回家后,如何对夫人交待?这些年来我长年在外征战,最对不起的便是家中的女人们------我还没有回到京城,便已经失去了爵位,只怕我回到京城之后,这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未可知------”
“将军若听老夫的,保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将军------如今这乱世,能活着------比什么都好。那些什么爵位,那些什么官职,对你我来讲有这么重要吗?它们说没有就没有,那些东西皇上想给就给,不想给就拿走,你我在朝中为官这么久,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手握生杀与夺大权的不是你我,而是当今的皇上啊------元将军,一定要听老夫的,莫要再生事端,好生呆在军中。”邢峦难过的说道。
元英紧咬着牙关,并不答话,他知道眼前的邢峦在担心他,更是在担心喜怒无常的皇上,不知道哪天发起疯来,他元英的性命怕就保不住了,他想不到自己英明一世,却栽在这钟离城下,这钟离之战居然成了他一生抹不去的污迹------只怕他此生,都无法重新站起身来了。想到此处,他转身气哼哼的走出了大帐,直奔自己的营帐而去。
邢峦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突然心中泛起一阵的酸楚,他突然想起了元湘,此时若她还在军中,一定可以好好安慰一下这位脾气暴躁的大哥,不要如此的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万事好重来,若那元英一意孤行,只怕事情会越来越控制不了。
元湘啊元湘,如今你在哪里?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要如何生存?待他听闻崔亮被杀的消息时,心中便有一个隐隐的猜测,他断定此事定是元湘所为,这个女孩子性情刚烈,自化生被那崔**死之后,她便执意要杀了此人,那崔亮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惯了的,一般的普通老百姓谁敢去动他,想来也只有元湘的身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崔府,将他轻松结果掉。
他这些年来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相待,如今半年多的时间了,关于元湘他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这心中的焦急与牵挂,他又能与何人讲说?
邢峦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将自己要带到大梁军营之中的文书仔细抄录好,命人递送到皇上处,盖上皇上的朱玺大印,自己明日一早便可启程。
就在他万事准备齐全,准备早早歇息之时,那杨大眼突然一头闯了进来:“邢大人,大事不好了。”
邢峦被他这一吓,好不容易才涌上来的睡意,一下子全都吓没了,他急忙问道:“杨将军,出了何事?”
“元将军今日被皇上革去中山王爵位之后,这心中一直怒气难消,刚刚------刚刚手下来报,他点齐五万人马,往雍州方向而去。”
“什么?”邢峦听闻元英前往雍州方向,冷汗登时便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