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办公室内,桑葚穿着湿嗒嗒的衣服一声不吭的站在桌边,模样颇为倔强。
一想到夏灵对她直呼其名的模样,李老师便恨得牙痒痒,对桑葚的指责越演越烈:“公然对同学使用暴力,情节恶劣,那么多人看着,你想干嘛?啊?是想造反吗?!”
衣服贴在身上,粘糊糊的,一点也不舒服,耳边又一直嗡嗡嗡的,好烦。桑葚皱着眉:“那没发生在你面前就是被允许的吗?”
李老师一时语塞,口中憋着口恶气,说道:“如果夏灵的父母找到学校来了,我也保不住你!”
喂喂,搞错了吧。
桑葚觉得生气,但又有些好笑,再次反问:“难道您想过要保护我吗?”
“你……”
见李老师堵着说不出话,桑葚竟然有些得意的轻哼了一声。从来都对这些事装聋作哑,凭什么用这么正气禀然的语气教训她?
李老师忍住脾气,闷声道:“叫你家长来学校。”
家长?猴哥不会乐意淌这趟浑水,那她还有谁能求助呢?说起来好笑,数万年来,能跟她说得上话的也只有猴哥。
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孤独。
桑葚低头轻声道:“没有家长。”
“啪!”李老师重重的一拍办公桌,桌上的笔都被震落滚了好远:“桑葚!别一而再的挑战我的底线,什么叫没有家长?你家里难道一个能来学校的人都没有?”
“没有。”桑葚狠狠地咬住下唇,眼眶慢慢泛红。
什么嘛,又不是她的错。
“立刻联系你父母,立刻!”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打扰一下。”办公室门突然被敲了两下,穆斯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听起。桑葚只知道,他的表情从没有这么凝重过。
“桑葚。”他慢慢走过来,桑葚左右看看,莫名想躲,又无处可逃,只能小步后退:“你……”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出现。
穆斯年走到面前蹲下,径直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没有细究,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老师见是昨天的人,突然有种被戳破的羞愧感,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令她无处可躲。
她低头,不愿直视穆斯年:“你是桑葚的亲戚是吧?我想我们有必要深入谈一谈桑葚的教育问题,这孩子有暴力倾向。”
穆斯年用纸巾仔细的为桑葚擦拭掉脸上的水滴和污渍,动作极尽温柔,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语气却刻骨冷漠:“没必要谈了,不是您说的吗?在校园暴力随处可见的附小,你也管不了那么多。”
事实难道不就摆在眼前吗?
李老师不甘心的说:“你……我可告诉你,桑葚打了同学,如果被追究起责任……”
“我来负责。”穆斯年没兴趣再听下去,冷冷的打断她:“桑葚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如果她暴力,一切都是因为暴力的学校环境导致的。同时,作为一名教师,希望你能尊重自己的学生。”
“……”呛得李老师一时说不出话。
见桑葚耷拉着脸不说话,穆斯年慢慢站起来,向她伸出手:“小桑葚,我来接你了。”
在那么多针对面前她都没有红过眼,这时眼眶酸涩起来,她踌躇着过去,喏喏的拉着他的衣角:“穆斯年,她们把你的领带剪坏了,我没有办法让它们在长回一起……没有办法……”
断断续续的陈述,带着一丝哭音,又不肯抬头看他,说得穆斯年心底痒痒的。
他大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俯身抱起她:“乖,别感冒了,咱们回家。”
又回到说不上有多熟悉,此时却让她无比安心的房子,穆斯年为桑葚寻来干净的衣裳,让她洗了个热水澡。
“你的房间没有动过。”
他是这么说的。
穆斯年一言不发的为她擦干发丝,白色的毛巾在头上摩擦,一点一点,细心的招呼到每个角落。
桑葚微微垂眸,他不开口,她便不知道如何挑起话题,房间内安静得有些异常。
嗡嗡的吹风机运行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冷暖适中,穆斯年手劲很温柔,令她昏昏欲睡。
然后她就真的睡了,无比安心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躺在原来的房间里,穆斯年正垂眸为她膝盖上的伤口擦拭碘酒,认真细致的模样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谦谦公子,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嘶……”她本不想打扰的,却忍不住疼痛。
“疼吗?对不起,我会轻点儿的。”穆斯年抬眼看她,如同至宝的关切令桑葚忍不住别开头。
就是这温柔,让人太窒息了,她才会忍不住想逃离他。到底要让她变得多软弱才能享受这样的对待?
“桑葚啊,我想了很久。”穆斯年将床头柜上的文件袋交给她,桑葚迟疑了下,低头细看。
里面装的都是些学校的照片和简介。
“这都是我经过仔细对此,校风比较严谨的学校,虽然环境不如附小优越,但人没有那么难以相处。”穆斯年语气中带上几分恳求:“小桑葚,别去哪儿了好吗?”
桑葚心中略一吃惊,怎么穆斯年像对附小的情况很了解?
她问道:“你什么时候……?”
“昨天来过一次。”穆斯年没多加掩饰,反而让桑葚一阵沉默,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问了又如何?反正……他们的人生本来就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