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没想到这皇上这么有心机?”李诗语烦恼地抱着双臂,“竟然让我白跑一趟,气死人了。”
“别生闷气了,就当出去散散心。”莫璃大将军如此安慰李诗语。其实他没有告诉她,这心机一向深沉的皇帝绝对不会做如此白痴的事儿的。对于李诗语来说,前往余杭赈灾,确实是白去。但对于皇上而言,李诗语的这一去,可谓有颇多的助益。能够以卿家为饵,调查出后宫中搅弄的风云,由此对症下药。可不就是明智之举么?
“去发洪水的地方散心,这话你也说得出来!”李诗语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他开的这玩笑一点儿不好笑。
“不要难过了,好不好?”莫璃大将军宽心地揉了揉她的肩,“去到余杭,早做打算。最好是赶在九月九日回来!”
“九月九日?”李诗语疑了疑,忽然莞尔一笑,“哦,重阳节。你是想着和我团聚呢?”她拍拍莫璃大将军的肩膀,掩唇道,“好啦,我也不同你磨磨蹭蹭了,你就好好在京城安抚灾民。等我去到余杭处理了事儿,一定尽快赶回来见你。”
说完,李诗语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到得骏马跟前,停步回转地看了立在帐篷的男人一眼,兴高采烈地跨上了马背。
她白衣胜雪的衣裙在疾风下簌簌作响,身后的几个同伴自是一路紧随。去到余杭,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这旅程会否一帆风顺都是一个谜?
驻足帐篷的莫璃大将军停留片刻,就见到如痕带着两人抬着张躺椅走过来。他如墨的瞳孔盯着莫璃大将军惆怅烦恼的神情,忍不住问:“卿羽将军走了?”
“刚走!”莫璃大将军看着他点了点头。而后掀帘进去,又紧锣密鼓地布置,“我让你找的人呢?”
“已经全部召集了。”
“一拨人让他们在沿途驿站保护卿羽将军!”莫璃大将军叮嘱,“另一拨人随行保护。”
如痕看着莫璃大将军不安的表情,心中诧异:“将军是在担心什么?”
“明知道羽儿要前往余杭查明真相,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她呢?”莫璃大将军分析道,“不是痛下杀手,便会有心拉拢?不过,我倒也没那么担心。先不说那神医会派怎样的江湖中人保护她,就是羽儿她自己,也断不会轻敌。”
如痕又看着莫璃大将军稀奇古怪地笑,一时间竟也猜测不透。
……
阙如宫。
安贵妃正斜倚在美人软靠上,身旁一位身穿橘黄色衣裳的女官正手拖着一把美人扇静静地扇着。
扇子落下,软靠上的娘娘就轻轻地启了启红唇:“陛下是怎么处理的?”
女官露出诡异的笑容,进而奉承道:“如娘娘所料,陛下果真派忠勇候来查这件事儿。只不过忠勇候双腿有疾,所以不能前往。于是这刚刚才返回候府的卿羽将军便代替着去了。”
安贵妃雍容地抚了抚自己的脸庞,心下啐道:“这姐夫做事当真是拖泥带水。既然要杀,那就杀个明白。何必还让那女人逃了回去。现下就算想杀,只怕也没机会了吧。”
一旁的女官出谋划策:“贵妃娘娘,倒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不陛下已经让她前往余杭赈灾了么。只要沿途让我们的人埋伏刺杀,想那卿羽将军纵是有三头六臂,也断然会有去无回?”
安贵妃突然睁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地朝这贴心女官伸出手来。
“你呀你,可让本宫说你什么好呢?”安贵妃嗔怪地扫了搀扶着自己的女官一眼,“若真的如你所说,那卿羽将军是那么容易就对付得了的,本宫姐夫也不至于花费那么多心思去了。”
“那……”女官有些不解其意地瞟了安贵妃一眼,“那该如何是好呢?倘若这卿羽将军前去余杭查出来,那殿下他不是……”
“这对弈之人还没哭呢,你这看棋之人倒害怕起来了。”安贵妃处之泰然地坐到了正中央,那女官连忙奔上前去,给自家主子倒了一杯茶。茶水冒着袅袅的热气,香气扑鼻。
“哦,对了,禹儿来了么?”安贵妃持起茶杯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
女官悻悻地回道:“殿下他……近来正同满尚书的千金满帘儿小姐……”
话未能说完,安贵妃就气地砰一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口里恼道:“这孽子,又同去那女子游山玩水,竟全不把自己的未来当作大事儿。真是气死本宫了!”她滢白的手指一抬,“鸢儿,你去,把这孽子给本宫召回来!”
女官忙躬身点头:“奴婢遵命!”接着疾出,自去尚书府寻那二皇子去了。
安贵妃看着四下寂静的阙如宫,心中波涛起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在那名唤梅鸢的女官刚刚出得阙如宫,就撞上了二皇子。
她近前行礼:“二殿下,娘娘派奴婢四处寻你了!”
祁禹心领神会地看了她一眼,哈哈笑道:“好啦,鸢儿,你不必担忧,本王这不是回来了么。”他一把揽住梅鸢,笑脸相盈地前往阙如宫,“这就去见母妃!”
女官梅鸢面色潮红,却只能忍耐着性子一路往阙如宫行去。
到得安贵妃跟前,女官梅鸢吓地脸色发白,当下跪在地上。
二皇子祁禹不疾不徐地行到安贵妃的面前,春风满面地笑道:“母后,儿子并非成心让您生气,只是……这次去见那满帘儿,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安贵妃凝眉:“难道是你父皇做的主?”
二皇子祁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