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全身都是懒洋洋的倦怠,厚重的米色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有光线沿着缝隙泻进来,在柔软的大床上拉开一条淡金的线。
缓了好几秒,才慢慢的坐起身子,除了有些虚弱,似乎并没有之前那种头晕眼花的难受的感觉。
原来是梦撄。
只是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她闭上眼就是那个干净又清冽的怀抱。
以澈已经回国了,偌大的套房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仿佛连呼吸都是安静的。
陈茉莉起身走到窗前,抬手扯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尽数落入眸底,有那么一个瞬间晃花了她的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躲着宁烨的,大概是那次醉酒他把她压在身下,她直接拿台灯砸了他的脑袋,或者是后来看见他跟夏言滚上床,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连她自己都忘了。
似是觉得窗外的阳光太打眼,抬起手腕遮了遮,眯着的眼眸扫到手背上贴着的白色的医用胶带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
跟着涌上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真实又虚幻的情绪,昨晚真的有人偿。
宁烨?
不,不会是他,她太熟悉他的味道跟气息,昨晚分明不是他。
来不及穿鞋子,几乎是下意识的迈开长腿朝门外走去,拉开卧室的房门厅扫了一圈,然后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不大的视野里清晰的看到一个身影坐在书桌后面,窗帘没有拉开,只有淡蓝的电脑荧光映在脸上,勾出男人近乎完美的轮廓。
眼睛睁大了些,陈茉莉差点儿软下去,是他。
哪怕只见过一面,她都能清晰的描绘出他的轮廓。
正想着转身,却听男人低沉又冷漠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沿着空气传过来,“进来。”
声音不算大,辨别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但她莫名就觉得整个空间里的温度都被那道嗓音拉低了。
她又不是下人,凭什么他说让她进去就进去?
这么想着,脚上的步子直接便迈了出去。
脑子里突然就蹦出另外一个念头,这明明是她的房间,他为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进来?
这个念头滚出来,陈茉莉觉得腰杆都挺直了,整个人都理直气壮了许多。
柔白的手臂直接探出去,毫不温柔的推开深色的房门,“这位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男人连一个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不知是被暗沉的色调烘托的,还是他本身就自带冰山般的冷寒,语气清漠,“你昨晚抱着我又亲又啃还死不撒手。”
“不可能。”她想都没想直接便堵住了他的话。
她自己什么情况她很清楚,就是她喜欢了十年的宁烨搁在那里,她也不会扑上去又啃又吻。
说白,她就是只纸老虎。
美目逐渐流转冷意,嗓音却是很寻常的语调,“我不想跟你讨论昨晚的事,出去。”
书桌后面的男人这才漠漠的掀了掀眼皮,深邃的眼眸晦暗难测,薄如刀削的唇似是勾起浅淡的弧度,又像是没有,看不大真切,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黑色的椅背上,姿态慵懒,一下子就将他身上那股清漠的寒意冲散了许多。
“不想讨论昨晚的事,就讨论你冲进男洗手间把我看光的事。”
眉目娇艳的女人微微扬着下巴,落在小腿的睡裙摇曳着,嗓音里是冷艳的挑衅,“我就是看光又能怎么样?不然你去告我?”
郁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没有去管身后拉的严丝合缝的窗帘,抬着步子朝门口走过来。
他身上是质地精良的黑色西裤和同色衬衫,看不出具体的牌子,但一眼就能辨别是很讲究的大牌,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踱过来。
不知是他的身高还是他携带的气息太压抑,陈茉莉只觉得有一瞬间的窒息。
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一步。
男人英俊淡漠的五官没有拼凑出任何表情,只是微微低眸看着女人精致又娇艳的脸蛋,唇侧微微斜起,“告你?那可能得多加一项,强一奸未遂。”
“你欺负我脑子烧糊涂了还是吃错药了?”
强一奸未遂?他好意思?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怎么样?
那张英俊的一塌糊涂的俊脸往下压了压,男人清冽的气息在鼻尖乍然散开,陈茉莉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眼眸垂下的那一刻清晰的看到他没有完全扣上的衬衣下几颗打眼的吻痕,瞳眸骤然睁大。
不可能是她。
一定是他在别的地方留下的。
原本娇艳的璀璨的脸蛋一寸一寸褪的苍白,神色跟着也淡了下来。
头顶上方的男人将她突然变化的情绪尽收眼底,眼眸眯起,她的反应有些太大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口,“既然你醒了,我走了。”
颀长的身形微微一转,便从她的身侧错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来,重新进了书房,长指提起搁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然后合上,从她身边经过也没再说多余的什么。
听到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陈茉莉垂着的眼睑跟着颤了颤,落在地板上的脚有了微微的凉意,然后慢慢蜷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抬了眼眸,异常冷静的回到卧室换衣服然后洗漱。
站在墨色的凼洗池前面,看着镜中那张精致过分的脸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俯身打开水龙头,手指伸出去接了水直接泼在了脸上,有凉意跟着蹿出来,脑子里那抹混沌的情绪才散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