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一切,赫连蕴澜才缓缓脱衣,待池中的水冲向他光溜的脊背时,他才猛然惊觉——冷水?
山有凤居然天天洗冷水澡?
想想那些贵族官家小姐们,若泡得时间太长,奴婢们还要不时往里添上更烫的热水以保持温度……
现在才五月,说是夏天,但其实根本不热,难道她洗这么快是因为冷?
也不对,若怕冷,就绝不会洗冷水澡,无论时长时短。
赫连蕴澜想着洗着,脑子里想到的,全是山有溪在军中时的“我妹说”……
换穿上自己的干净衣服出来,山有溪立即接过赫连蕴澜手中的脏衣服拿去洗,孙思夏想接过去,山有溪不让,正打理野味儿的山有凤道:“嫂子你别心疼着舍不得使唤他,男人有的是力气,洗两件衣服又累不着他!”
赫连蕴澜闻言,默。他也是男人……
看她熟练地剥着兔子皮,赫连蕴澜禁不住走过去看,山有凤道:“晚上吃烧烤!”
赫连蕴澜轻嗯了一声,看她第二只快剥完时才问道:“你,一年四季都洗冷水澡?”
“啊。”山有凤随口应着,“今晚让你们吃一道口味儿完全不同的烤野兔!”
“冬天也是?”赫连蕴澜看她答得心不在焉,再度确认。
“啊?”山有凤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还是在问洗冷水澡的事,“是啊,习惯了!你是感觉到奇怪才一直问是吧?其实不奇怪,我是练武之人,血液循环快,根本就不怕冷,这一点,男女都一样。”
赫连蕴澜抿了抿唇,如果是在王府,他也是洗热水澡的。
山有凤笑嘻嘻道:“你今天拣到便宜了,那可是我一个人的专用澡房,除我之外,你是第一个进去使用的人!不过,只能说你运气好,还能吃到天水居士亲手所猎、亲手烹制的野味美食!你赚大发了你!”
赫连蕴澜唇角微动,这样就算赚大了?不过,对别人来说,好像是这样!“明日,随军一起进京吧!”
“不用,”山有凤摆摆手,“你们先走,非紧急情况,行军速度慢,再说,我一个女子,跟着全是男人的队伍,人家还以为我是你什么人呢,等到了京城,将军夫人非拆了我的骨头不可!”
赫连蕴澜的脸黑了黑,“我没有夫人。”
“啊?你还是单身贵族啊?那不更是抢手货?”
什么叫抢手货……赫连蕴澜紧紧抿唇。
山有凤继续道:“现在的你,全身镶满黄金钻石珠玉翡翠!京城闺秀肯定都视你为如意郎君!哇,这么一想,那更不得了,她们不得把我合围起来群殴?哇哇,太可怕了!”
孙思夏居然也笑着接话道:“你的本事,还能怕人?”
“怎么不怕?你以为都跟你和我娘似的这么斯文?女人打起群架来更狠,揪头发的揪头发,抓脸的抓脸,挠脖子的挠脖子,拧胳膊的拧胳膊,啧啧!那也是很壮观的!就是挨揍的人下场有点儿惨!”
孙思夏扑哧就笑了!
打理腌制,院子里烧起火放上架,山有凤翻动着兔子肉边烤边刷油,直到烤熟才洒上调料粉,最后又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包东西,打开,是红色的粉末。
山有凤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些,仔细地洒在烤串儿上,生怕洒出串外浪费一丝一毫!大家看她如此小心翼翼,更加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烤好之后,山有凤每人分一串儿,提醒道:“我可跟你们先说好,不管多难吃,都不许扔!你们不吃的,我全吃!谁要是扔,谁以后就再也别吃我烧的东西!”
难吃?还能难吃到扔掉?众人疑惑了,见山有凤率先咬下一块儿兔肉入嘴,一边嚼一边乐:“啊!终于吃到我的辣串儿了!啊!辣!啊,好辣!嗯,真辣!爽!辣爽!”
看她一边喊辣一边吃得津津有味,被叫来的鲍有德喉头一个滚动,做了山有凤之外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东西一入嘴才嚼上几下,便被辣得大叫起来:“啊!啊!姐啊,嘴里有火!嘴里有火!”
一边叫一边直用手往嘴边死命搧风!
山有凤幽幽一句:“去厨房吃糖或者喝醋,不吃的给我哈,敢扔我就揍你!”
孙思夏看鲍有德辣得又是伸舌头又是流鼻水,有些不敢吃了。
赫连蕴澜想了想,对山有溪道:“端两杯醋来。”
山有溪应着就去了,赫连蕴澜接过一杯,给他留一杯,这才举起肉串儿下嘴。肉入口,刚咀嚼几次,一股辣气就直冲嗓子眼儿!“咳咳!”他越想压,就越呛越咳!舌头和整个口腔被辣得似火烧,如吞了一只火球!赫连蕴澜忙喝下一口醋!不行,再喝一口!还不行,还喝!
三大口醋下去,杯子见了底,赫连蕴澜才缓过气来!
山有凤一边嚼着肉吃得欢快,一边冲吃过糖跑回来的鲍有德伸手:“给我吧?”
鲍有德看她吃得香,又觉得嘴里那辣气过后,十分爽快,继续往自己嘴里塞:“姐,其实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别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你该把我当大人了!”
“行行,你是大人,别再辣得直蹦!我跟你们说,因为是第一次吃,所以我给你们调的是微辣,若是突然用重辣,非要你们的命不可!但只要过了这关,习惯了微辣,你们就会上瘾。”
辣,是最容易征服人的味道,嘴巴再刁的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