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我们应该再走快点,老大的那个大哥要出幺蛾子。”夜馨为自己盛了碗十全大补汤,又很体贴的取过一只干净的碗给他也添了。
吴归邪听她这么说,吃在嘴里的鸡腿瞬间没了滋味,此刻再给他吃人参当归他也吃不下了。
凰羽桀不是个好摆弄的人,要他领命回都恐怕不容易,还有他大哥,前赴鄂城不知怎么样了,事情是不是谈成了,人是不是还安全着,一个个问题盘桓脑中,不得答案。他叹了口气,为自己杯中又斟满了酒,满腹惆怅。
却此同时,正有一队快骑疾驰在马道口内,马蹄裹布,人衔枚,马摘铃。这一千骑兵如同鬼魅一般催马疾奔前进。千人纵队恁是一点声音也无,只有铁蹄动地时的起伏震动无法遏制。
他们已经进入马道口内将近三分有二了,再过不多久便可到达鄂城西门,可是奔驰在最前方的周烈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安,或许是出于军人的本能,他觉得有股危险气息正在朝他们逼近,虽是夜行深谷却何以不闻一点鸟鸣虫叫的声音?
周烈心中的不安如涟漪般扩大,只是此时此刻他是绝对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喝令骑队停下的,莫说此次的任务重大,时间掐的非常严苛。况且此地开阔易行,视力可及周遭三丈之内,所有具物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若发现异样完全来得及回应,而且快马疾奔即便有埋伏也不能完全阻截他们。除此以外还有一件让他比较笃定的原因便是此次夜袭是临时筹谋,皇域除非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否则绝无可能知晓。思来想去,他更是认定不能停止奔袭。
他左手往空中一抬,作了一个前进的手势。飞驰在他两旁的快骑都越过他向前奔去,他则拉慢马速不疾不徐的落到最后,开始仔细观察两侧的地形。大合欢树枝繁茂,树干却是稀疏拉开一段距离,即便藏有人也不过一二,而且不可能不被他发现,但是若用长弓躲在树上的话。想着,周烈抬首往树冠上凝目看去,一道微弱的金光在繁密的树杈间倏忽闪过,周烈见之瞳孔蓦然放大,心中寒意顿生,果然还是有埋伏的!事到如今,停下来只有被当靶子的份,全力一冲或还有一线生机。他一手按在腰间的跨刀上,刚想鸣哨示警。忽然面前的局势开始往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方向发展了起来。
疾奔在最前列的三骑乍然间停住,几匹马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巨大的身体轰然翻倒,马背上的几个骑士由于贯力都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几支金翎白羽的长箭在空中破风袭来,直直射入那几个从马上翻滚下来的骑兵身上,一箭洞喉夺命。
这几支金箭似乎是一种信号,不过片刻,箭雨如蝗射到,这些骑兵由于前方受阻,都勒住了马缰。忽然间情势突变皆是措手不及,一千骑瞬间便被射落百人,余下之人都提起横在腰间的马槊挥舞着遮挡漫天箭羽。
躲在一棵树上的北雪从腰畔的箭囊中抽出四支金箭,搭弓,上弦。疾风破出,箭无虚发。望着下面越来越少的骑兵,北雪的目光森然灼亮。
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原本清风裹寒意的道口内溢满了浓重的血腥气,平整的大道上累累叠叠的都是被射杀的骑兵和喘着粗气蹬着蹄子倒在地上还未气绝的马儿。整个马道口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又完全的平静了下来。
北雪单手一撑,从树上跃下,不时片刻从两旁的树上陆续爬下手持弩.弓的兵士,每棵树上藏身约有五六人,以此开外绵延百米,所以尽可无一遗漏的全歼南秦一千骑兵。
北雪抽出腰间佩剑,仔细的检视地上横成叠累的尸体,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寒月冷辉下,铺成一地的尸体血水如同一副血腥的修罗画卷。
北雪手持长剑往后走去,一路看来这些都是普通的骑兵,倒是未见领军的首将,北雪心中泅现出一丝古怪。思忖着南秦骑兵会不会兵分两路?自己此次所带的军队精于远射弓骑倒并不擅长近身搏杀,若是后面真的还有另一队,恐怕于己不利。正在他思量间,后方的一堆马尸内忽然窜出数十人,手持白刃,衣甲上鲜血淋漓,面目狰狞可怖,恍如来自地狱。北骑的弓.弩手未曾料到还有这么多人未被射杀,身形都是一顿,只是这短瞬的木衲间,已有数人被斩于对方刀刃之下。
原来周烈行军向来喜欢在衔连的首尾之处安置精兵,队首百人突遭乍变已经尽折在北雪等人箭下。而队后的百人则是周烈的亲卫,当时他见队首被阻又是漫天箭羽,心中已知不妙,当下翻身藏于马腹之下,这才躲过射杀,那百余亲卫跟着他十数年早已心意相通,也皆是如法炮制,此时他们借着对方检视成果,心有一丝懈怠的时候蓦然出击,即便逃生无望,也定要拖对方来给自己陪葬。
周烈本是一员虎将,一把五齿九环刀在他手上劈斩出凛烈的杀气,又由于手中将士尽折此间,此时周烈心中更是愤恨难当,落到这番局面自知回身无望,拼着身死也要数折对方。不过须臾的功夫已经有五名北骑弓.弩手被他斩于刀下。
北雪目色森寒,心中却是松了松,看此人着甲标徽应是领军的首将,只要斩了他也就不怕南秦会有后继之兵,一次奔袭鲜少会连出两员大将,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更怕他们之间互相掣肘抢功,反而不利计策顺利推动实施。
北雪紧握手中长剑,身形飞跃,右手一扬,生生挡下了周烈势如劈山的一刀,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