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半真半假半带着玩笑。
大伙都是邻居,谁还不了解谁,耿家大妈不用琢磨,也知道李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我哪有那个闲钱买这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还不如给我大孙子存着娶媳妇用。”
李丽要的就是这句话,正暗自高兴,谁知耿大妈话锋一转,“我家珍珍心善,在厂子里人缘好,结婚那会儿小姐妹送的,听说托人在上海买的呢!”
真的假的?莫不是吹牛吧,人缘再好,人家也不可能送,足以传世的厚礼吧?要么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怎么自己就遇不到这样的傻瓜蛋呢?李丽满心不是滋味。
正说着梁茶香和王茶花拎着点心来了,耿大妈一拍大腿,“说曹操曹操到,送珍珠链子的那姑娘来了。”
当初珍珠链子,梁茶香可是当着耿大妈的面送的朱珍珍,当时把她小小的惊了一把,这事耿大妈最有发言权。
李丽打量着迎面走来的两人,同是半旧不新的衣裳,一粉一紫,均梳着两条麻花大辫,其中粉色衣裙的那位,比紫丁香衣裙的高出小半个脑袋。
矮个姑娘皮肤白一此,除此之外并无特别。
换句话说,在李丽眼里就是两个普通的丫头,不像有钱人,那么名贵的珍珠链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穷酸丫头送得起的。
李丽兀自想着心事,却听到耳旁朱珍珍欢快道,“茶香、茶花你们怎么来了?”人也跟着站起来,脚步轻快的向两人走去。
只见那矮个姑娘眉眼弯弯,“今天不是休息吗,想着好久没见你了,所以就和茶花一起来了。”说着她的目光就落到朱珍珍圆圆的肚皮上。
三人手拉着手,一起亲亲热热的走了过来,笑着跟耿家大妈打招呼,耿家大妈与之客套一番,三人一起回家去了。
李丽瞧着三人进了屋子又旧话重提,“耿大妈,那链子真是那两姑娘送的?我瞧着可不像有钱人,莫不是诓我们吧?”
耿大妈就知道这个李丽不是个省事的,目光微闪,不动声色的笑道,“可不是两人一起送的,刚那个稍矮一点的姑娘看到没?”
李丽自是不信,“就那姑娘?”她扬眉道,“看着也就十六、七的样子,她能有这么些钱?家里也不管管?”
李丽平时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到处饶舌,你说她心眼坏吧,她也没做啥坏事,就是心眼小,巴不得别人都过得不如她,人家无论有个什么事,她都爱往坏处想别人。
耿大妈不喜她这种性子,乐得给她一点小教训。
“你别看她年纪小,人家也是兴隆昌的车间主任。”
耿大妈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这可是她们家珍珍的朋友呢,也是自家没有闺女什么的,要不然送进去,保证不用像别人一样考试。
其实耿大妈也是信息有误,梁茶香早就不是车间主任了,要是她知道梁茶香早就升任了生产厂长,保证让她在李丽面前更有面子,当然也可能打消了李丽的痴心妄想,省了一笔麻烦事,只是这时候她并不知道。
“真的假的?”李丽满嘴不是味,“耿大妈莫哄我,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能当车间主任?虽说我没进厂子做过工,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小小年纪能当车间主任?说破天她也是不信的。
耿大妈心理明镜似的,“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可是从上海搬过来的,要不怎么能托人从上海买东西呢。”
李丽不服气,“这丫头肯定不咋的,这么大手大脚的,家里人就不管管?”说着眼珠子一转,“要不就是这丫头很刁蛮,家里长辈跟本管不住她。”
耿大妈才发现,这李丽除了嘴臭之外,还很自以为是,感觉同她说话纯属浪费吐沫。
遂冷声笑道,“二十一岁的大姑娘家,哪里还像小孩似得要家里的长辈管着。”
耿大妈这话多少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李丽这张嘴不好,经常得罪人,她的婆婆为这事儿没少提点她,每次出门前都少不得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耿大妈借话讽刺李丽不懂规矩,年纪不小了还要婆婆事事操心,连个门面都撑不起来,哪知对方完全听不懂人话。
“二十一了还没嫁人……”
该不会是人品有问题嫁不出去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并且农村孩子也不读什么书,到了十七、八就结婚、生子挑起家庭的重任。
哪有像梁茶香这样,过了二十还不嫁的姑娘,就好比蒋芳华,二十不到蒋母就急的不行,再比如王茶花十七岁就订亲了,还有朱珍珍二十岁就要当母亲了。
李丽觉得梁茶香这样的存在,太不可思议了。
耿大妈也觉着二十一岁的姑娘,还不说婆家有些不可思议,可人家自有父母考虑,轮不着自己瞎操心。
况且那是自个儿媳妇的朋友,肯定得给人家脸上贴贴金来着,“那又咋的,人家大地方来的,自己然不会像咱一样,”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大上海那些千金小姐,少爷们都二十好几才成亲。”
耿大妈睨了李丽一眼,“并且说不定人家在上海早就订了亲了。”
李丽撇撇嘴,说的到好听,真有那么回事,还回乡下做什么?只见过想着法子往大城市去的,从大城市想着法回农村还当真少见,说不定在上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混不下去了,没办法才回来的。
忽然李丽想到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娘家兄弟,好吃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