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元从另一侧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

海城的那辆吉普是民用的越野车,现在坐的这辆越野也是黑色的,车型比那辆吉普粗狂豪迈得多,阮舒没看明白上面的品牌标志,但从差距来看,应该是军用款的。

傅令元倒是主动告诉她:“跟我一朋友借的。他就喜欢玩这些车,偏好越野,家里排开好几辆,各种型号。”

“你不也喜欢?”阮舒瞍他。

傅令元双眸依旧直视前方,捉起她靠近他的那一只手,放到他的唇上润了润:“傅太太最懂我。”

阮舒盯着他,状似好奇:“你在这里还有除了章程和章宁以外的其他朋友?”

“怎么会没有?”傅令元笑,“傅太太又不是不知道我曾经在这里混过一阵子。”

“你混过的地方又不是只有这里?”阮舒抿唇,细数,“一会儿米国留学,一会儿滇越地区吃得开,一会儿在tai国有块罂粟田。十年的时间你都没浪费。利用得相当充分。”

傅令元把玩她的手指,斜斜勾起一边的唇角:“傅太太清楚傅家的情况的,绝大多数家庭成员都在军警系统。”

“我打小不学好,成年后我爸就起过念头,要把我像焦洋那样丢到部队里去吃吃苦,压压我的反骨。我妈因为我大姐上警校、我二哥当军官,不希望我和清梨两人再离开她身边,所以拖了两三年。”

“一拖拖到我玩k粉的事儿曝光,我爸嫌丢人,脸面挂不住,没好意思再送我去部队让更多的人因为我的不争气去戳他的脊梁骨,干脆眼不见为净,同意我爷爷的意见,把我送去美国读书。”

“在国内我都不读书,在国外我怎么可能乖乖的?不过一个地方呆久了都是会腻的。何况世界这么大,我不到处跑,尝试机会,怎么闯出如今的名堂?”

阮舒挑了挑修长的眉尾:“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傅太太不是对我十年的行踪有疑问?”傅令元反问。

“如果不是这回遇到章程和章宁。被我听去了不少事,你不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不愿多谈这方面的事?”阮舒轻哂,“我没有想听。我疑问我的,你完全可以不说,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

傅令元侧眸飞快看她一眼,笑着顺她的意:“嗯,好,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阮舒此时反而问起:“章程和章宁的尸体你怎么处理的?”

傅令元薄唇微抿一下:“已经下葬了。”

“你的另外一拨手下邦忙的?”阮舒又问,“后来救护车来了没有?你应该没报警吧?不然你怎么置身事外?”

“‘另外一拨手下’?”傅令元忽略她后面的三个问题,揪出最前面的句子,饶有兴味,“栗青跟你说的?”

阮舒不否认,也反问:“真正的林璞现在在哪里?你留他在你手里做什么?”

傅令元眉峰微凛,湛黑的眸子极轻地眯一下,点破她的心思:“你担心我用林璞对庄爻不利?”

阮舒依旧没否认:“除了这个,我想不出真林璞对你还有其他什么价值。”

傅令元冷冷一哼:“明知道他不是林璞,你还每天把他当弟弟。”

明显,他又在吃庄爻的醋。

阮舒从他掌中抽回手,偏头看车窗外,发现车子已离开市区的主干道,不知道往哪儿拐了,渐渐没有其他车流,更无人迹和霓虹。

傅令元任由她抽开,倒并未再捉回她的手。

这让阮舒有点小意外,又转回来看他,看到他两只手都握回方向盘。貌似想集中精力开车。

见状,阮舒便也不出声打扰他。

须臾,她自己看到了路标指示牌,得知原来是贴着边境线修建的边境国防公路。

貌似有所耳闻,沿途能见到各种不同的边关风情。

奈何现在正逢夜晚,阮舒既看不到高山草甸、原始森林,也看不到山水画廊、口岸集市。

阮舒有点兴致恹恹,兀自仰起脸透过车顶的全景天窗看夜空,懒得去问傅令元,是不是就继续这样漫山遍野地开车兜风……

傅令元忽然打破沉默,提醒:“坐稳了,来点刺激的。”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他猛地将油门踩至最大,车子骤然加速。

阮舒匆匆抓住把手。

整辆车子如箭一般狂放不羁地风驰电掣!

从突然飙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感觉肾上腺素随之飙高,浑身紧绷,心脏处于持续加快的状态!

而这段路恰好又是好几个弯道的那种!她的身体一会儿往左掼!一会儿往右掼!

有两三次弯道短而密集,令得她一秒钟才紧贴着车窗,下一瞬便朝傅令元的方向倾!

全程伴随着尖锐刺耳的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

两边的车窗也全都开着,湿热的风满脸地灌进来!

这哪里是“刺激点”而已?分明是相当刺激!以前他带她飙摩托车都没有这么刺激过!和坐直升机以及跳伞的那种刺激也是全然不一样的!

阮舒忍不住惊叫!撤着嗓子不竭余力地叫喊!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她连把手都不扶了,让自己的身体更加随性不受拘束。

“天窗!把天窗打开!”她冲傅令元大声说话,清冽的嗓音飘散于风中,裹满愉悦和欢乐。

傅令元亦愉悦,勾着唇,遂她的愿,在她解安全带要站起的时候,不忘高声提醒:“小心点!”

“你专心开车!不要分神管我!”阮舒这话的本意是反过来提醒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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