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费南多元帅还是在现实利害和青歌的花言巧语之下,将三军整合在了一起,在原地搭起简陋的帐篷后,将大部分沉重的护甲和干粮放置在了这里,轻装简骑地向着真言镇奔赴而去,力求在两国边境处,将未曾交战就被冲了个人仰马翻的耻辱加倍奉还。
“生息潜藏之处,万象泯灭之处,诸神在上——”青歌将枫木法杖重重顿在地上,仰头对着万里无云的晴空高喝:
“神灵天降,隐没辉光!”
伴随着一阵柔和的白光浮动,那些体积惊人的辎重和干粮就在隐匿之术下淡化了身形,隐没在了空气里。前排的士兵中间顿时传出一阵倒抽冷气和窃窃私语的声音,毕竟很多人在此之前都没能见过一个法师,更别提覆盖面积如此之大、效果如此之好的隐匿术了!
那是经过青歌改良了的隐身术,而从来也只有五阶法师和法圣能任意更改咒术而不遭反噬!费南多元帅目露惊疑,只不过他身为年长者的风度与包容让他继续一瞬间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任由来自皇家学院的法师和药剂师们组成的小队迅速补上后续防护措施,瞬息之间就把一个防御法阵布置得密不透风。
“全军开拨,前往真言镇!”费南多元帅高高举起佩剑怒吼:“雅克贼子趁乱犯我边境,这就让他们——”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青歌沉默地轻轻按下了华色伸过来的手,以一己之力扛起了那面绘着灿金色朝阳与深红色荆棘的战旗。她在高高举起曙光旗的那一瞬间,目光是那么的坚定,又是那么的寒凉,即使华色身为与她最为接近的近侍、同生共死过的人,也在这一刻无法跟她说任何话语。
真言镇。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凯撒轻轻地动了动嘴唇。自从数天前的黑夜,他们被夜袭的雅克军队冲散之后,就被一队尽是死尸的小队缠上了。死灵法术向来阴损又容易失控,因此在奥斯曼帝国几乎是等同不祥的存在,无人修习,自然也就很少有人会去演练遇到死灵法师怎么办的这个问题了。
——谁会那么倒霉呢?意气风发的《魔法与根源》理论课主讲教授,凯撒·奥罗漫不经心地笑道,浑不把学生的提问当一回事儿。
然后今年他就遭到了报应,就在这么个月黑风高、安静到吓人的晚上,他的指尖燃着淡淡的照明术的白光,试图找到路,或者和军队会合的时候,猛然间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两起两团绿油油的鬼火,一阵腥风夹杂着莫名的甜香,向他扑面刮来!
凯撒凭借着多年来的大大小小的战斗经验,在察觉到周围有不知名的东西存在的第一时间就暗暗调动起了浑身的肌肉力量,在那股腥甜的气息向他刮来的那一瞬间猛地附身于地,打了好几个滚,堪堪避开了紧接着袭来的重物。
结果他一抬头,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数十只披着银色铠甲的死尸露出了与活人迥异的、森森的白骨手和面孔,空洞的眼眶里燃着轻微跃动的绿色火光,还有一些死尸看起来是刚死了没多久,身上的腐肉还未落静,连皮带肉地拖在地上,拉扯出一道又一道粘稠而肮脏的痕迹。
凯撒抽出腰间匕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尸体们的动作。他虽然是个法师,但是黄金领主的少君侯怎么可能——或者说,五大名门的少君侯们,怎么可能是只会剑术或者法术的偏科的学生呢?就算你是个法师,也要拿得起剑,就算你没有任何法力,那你也要通晓应对一切法术法阵的方法!
可是、可是在奥斯曼帝国土生土长的黄金领主少君侯,真没见过任何与死灵魔法相关的书籍与记载,更不要提应对的办法了!
此时凯撒特别想穿越回好几年前,把那个不把死灵法术当做一回事的自己给活活掐死。
果不出所料,死人是对元素基本没有任何感应力的,更不要提试图用元素魔法将它们毁灭或者束缚住了,凯撒虽然一直小心翼翼地和诸多死尸们保持着距离,意欲寻找突破口,冲出重围,可人力毕竟是有限的,他手中的短匕也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一个疏忽,就被从身后扑上来的骷髅给砸了个正着,明明只是一具骨头架子,那股冲击力却大得几乎让凯撒吐出一口血来。向来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此时灰头土脸、苦中作乐地想,幸好这是个骷髅,要是被尸体砸中了,那衣服可就难洗咯。
然后这具骷髅手起掌落,一个利落的手刀把凯撒砍晕了过去,然而凯撒在晕过去之前还是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深紫色的瞳孔蓦然紧缩:
“——铁甲卫!!”
“咳咳……咳。”凯撒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上半身,觉得可能有一条肋骨已经断了,尖锐的疼痛一直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的意识都被这剧痛刺激得徘徊在了昏迷与清醒的边缘,更别提这地牢下面还有个巨大的封魔阵封住了他所有的法力,连个舒缓疼痛的初级治疗术都用不出来了。
旁边传来一个苍老又虚弱的声音:“凯撒?是你么?”
凯撒惊疑不定地挣扎着起了身:“老师——?!”
戈林法师不屑地哼了一声,即使一身重伤也没能让这个向来犟得要死的老人的怒气减弱半分:“雅克狗贼用亡灵法术强行惊扰我铁甲卫英灵,呔,真是……真是……”
凯撒道:“真是丧心病狂,罔顾天理!”
“就你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