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求见斯佩德元帅。”青歌带着裹在斗篷里的奥菲莉亚一路摸黑来到了总将的帐篷前,为了避人耳目连个火都不敢点:“劳您进去通报,顺便说一声,‘一剑割分生死界’的后人随我前来。”

那人带着满脸的不知所云进了帐篷,只是短短几分钟,对于在外等候的两人来说却无比漫长。陡然听见帐中一声脆响,是什么摔裂在地的声音,然后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银发的中年男子从里面疾步走出,掀开帘子的时候,与缓缓抬起头的奥菲莉亚对上了眼。

那是怎样的一场重逢呢,很久很久之后,青歌如是想。在当时的青族少君侯已经度过的十五载的时光里,从未经历过如此深刻而沉重的别离与相逢,在后来的青族大公荣耀加身高塔耸立的时候,也未能品尝到其中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与欢喜,惆怅与委屈。

在费南多·斯佩德当年还是奥斯曼帝国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将,率兵在外征战之时,他的长姊娜塔莉亚·斯佩德就已经在宫闱中香消玉殒,连最后一面也未能得见。此后光阴荏苒七载,为了安抚斯佩德一族,被提升为左元帅的费南多再次奉命出征镇守边疆,同年,那唯一的斯佩德纯血,他的长姊唯一的亲生血脉,他遗留在世的最后一位血亲奥菲莉亚·斯佩德连夜出逃,就此死别复生离,天涯海角,音信渺渺。而作为绿野皇后政治上的帮凶的青之一族,就连带着一起被他给记恨上了。

直至今晚,费南多元帅在连年的征战里一直努力找寻的长姊遗孤,终于跨越了八年的渺无音信,跨越了生离死别的数载时光,在灯火晦暗,风雨飘摇的雅克边境,缓缓摘下兜帽,露出那双与娜塔莉亚如出一辙的紫色双眼——

长久的坚守终于有了结果,天理昭昭之下,所有的公正与委屈都会得到应有的回应。那是尚在宫中锦衣玉食的苏珊公主也应承担的责任与义务,那是斯佩德传承百年的骄傲与执着,今次却尽数加于这年轻的刀客一人之身。

出逃数载的斯佩德纯血终于肩负长刀重返奥斯曼,带着独属于玫瑰骑士那无论什么都无法磨灭的英姿凛冽与风骨刚介。

“是这位少君侯带我回来的。”奥菲莉亚带着青歌一起进了帐篷,对着面露不赞同之色的费南多元帅解释道:“我相信她。”

费南多元帅有着与奥菲莉亚十成相似的银色短发,灰色的双眼就像善于捕食的鹰隼一样犀利、冷酷,整个人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不近人情:“青族少君侯,斯佩德一族在此谢过您的帮助。”

“生离复死别,他乡遇故人,我就不在此打扰了。”青歌轻轻巧巧地提起被撕得毛毛糙糙的法袍行了个礼,得体从容的就好像身着华服:“元帅,还请将皇家学院的学生们重新纳入军队编制,青歌立即就此离去。”

“这可不好说。”银发的元帅短促冷笑一声:“简直添乱——”

“费南多舅舅!”奥菲莉亚向前迈了几步,注视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元帅低声恳求:“青歌救了我……在我和雅克的一个叫初原的统领对峙的时候将我带了出来,她本来可以不这么做的!您看看,您看看啊——”

费南多元帅疲惫地呼出口气:“奥菲,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您看清楚——我不是母亲,她也不是绿野长秋!”

“呵。青族的少君侯,你也会救人么?”

“我不会救人。”青歌抬起眼睛,毫不退缩地对上那双银灰的眼:“我只不过答应了当时的‘莉亚’同进同退,我可是一族的少君侯,我得说话算话啊。”

银发元帅的瞳孔猛然一缩,陈年的伤疤在此以一种十足狼狈的姿态被猝不及防地撕开,他的脸上那种钢铁一样坚固无情的神色在一瞬间动摇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银发紫眸的少女牵着黑发姑娘的手言笑晏晏地说,我可是答应过长秋要一直陪着她的,我可是一族少君侯,得说话算话啊,费南多费南多,你这傻孩子就怎么这么不懂变通呢,长秋和我这么要好,你且徇个私情又能如何?

“青歌少君侯,我接受你的提议了,带着兵符率军过来吧,我聚齐三军后一起去加强边境防守。”

青歌上前一步:“元帅,您没有听清楚——”

“青歌所求的,不是与您携手互助去固守边疆,而是策马出征,自雅克边境的真言小镇接回我国第一法师戈林!”

费南多元帅乍闻此言,终于肯转过头来,带着不屑的冷笑直视这个心比天高的少君侯。进攻雅克,平定绿潮,谈何容易?连那三位法圣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凭什么这个乳臭未干、还在读书的小兔崽子就敢说要将大绿潮平定——等等?

“大绿潮再怎么厉害,也不是无迹可寻的。”青歌就这样直直地把费南多的目光给怼了回去:“我只说要出征雅克,接回我国第一法师,可没说要平定大绿潮,那么危险的地方,折上一个半个人我都会心疼得不得了!”

费南多带着一丝恍然大悟想道,这孩子真真是个十分擅长阳奉阴违的好苗子,这个空子钻的合情又合理,将皇后那“平定大绿潮”的虚伪的表皮一把撕下,却又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让人让人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来。

他满眼复杂:“青歌少君侯,以你的家族荣誉发誓,你此生此世都不会对奥菲莉亚有一点不利的行动,我就跟你出征!”

正当奥菲莉亚和费南多都以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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