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街,左右通畅,这地方,几年前左右都是马路,所以异常宽阔。
后来很多地方的夜市取消,为了满足市民需要,这处夜市得以保留。而且把左右的路封了,改成了步行街。这样,夏天晚上大家多个去处,可以来这里的夜市逛。
初依常年不来南边,刚刚也没注意,司机是折中的停法,停在左右步行街中间的大路上。
但初依现在却犯了难,得靠运气,可也不敢多耽搁,就先往右边跑。
右边相对比较高档,酒楼很多,一家挨一家,门口都是开放式,设有桌椅,客人可以坐,初依小跑着,速度看着匀速,但却很快,有些门口有马齿笕做栏珊,挡着,她也会特别伸头看一眼,手里的电话一直拨打着,收获的却是忙音。
转眼几百米的街就到了头,她转头,异常焦急地看着跑来的方向,远处的大钟显示着时间,她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不过20分钟。
为什么电话都不通了?
她根本没有预备这种情况,不敢耽误,又顺远路的另一边,向回找。
刚刚跑过的路灯火通明,霓虹闪亮,可毕竟人太多,她伸着脖子,又弯腰,力图磕拉拐角都不放过。
有家生意特别好,外面坐满了客人。厨师支着明火在门口炒菜,小炒,现炒现上桌。
香的不得了。
店铺门口悬挂的红灯笼,也热热闹闹。但这些对初依都是困扰,她觉得视力都退化了,看不清灯笼下坐的客人,她站在那里,一桌桌筛选,所有女的,一个不放过。
被她无视过的男人,却觉得奇怪。
乔宴放下手里的杯子,里面还有半杯啤酒。
他这里坐了一桌子人,都是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平时那招人烦的扮相一点不像。正常的像任何一个随便在街上帅气着的路人。
他看着初依,她换了装扮,盘了头发,还穿了条浅橘色的裙子,飘飘的,衬出她挺拔的身条,卓然俏丽。路上很多人在看她,但她浑然不觉,以一种非常没有仪态可言的姿势,一路跑跳张望过来。
隔着绿色的马齿笕,她在这家餐馆外踮脚张望一阵,心急都写在脸上,眼中,随后又神色焦急地向前,打着电话,一家家馆子看过去,一下伸着脖子,一下又弯腰,像丢了孩子。
“乔宴,刚刚给你说的话,你都听进去没有?!”他旁边的人说,语气生硬,却带着关心。
乔宴收回视线,随意说,“知道。”
“那边的人还没抓住,你还得继续住在这边,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说。”
乔宴说,“没事,在哪儿都能混。”
有几个笑起来,都是三十多岁,气质很一致的果断刚毅,一个说,“这谁担心你,是担心人家这地方的人。”
乔宴淡笑了笑,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这一笑的样子,竟然和这一桌人诡异的有了一致感,看着像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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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依觉得自己一辈子没有这么着急过,她拿着电话,跑的越来越快。
手里的电话一直在拨打,一刻不停。
却始终没有人听。
转眼又跑回刚刚下车的地方,她左右看,车来来往往,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今天刚刚盘的头发,耳边垂下发丝,令她觉得心里都变得荒芜。
她跑着又向另一边找,一分不敢耽搁,
她忘了可以打电话叫人,平时都是别人出事打电话叫她的。
她也忘了这样一直拨打电话,别人就无法打给她了。
她只觉得,那远处钟表上过去的五分钟,是她一辈子最长的五分钟。
这边有一家很大的肯德基,门口一块空地,被人见缝插针,有地摊卖首饰的,卖毛巾的,人特别多。
她觉得纵然是自己家所在的城市,每一天都变得不同。这么大一家肯德基,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
前面忽然有人也和她同一方向跑。
有路人喊,“那边有原配在打小三,衣服都扒了。”
初依的头发一下炸了起来。
想也不想随着看热闹的人向那边跑过去。
风吹着她,她觉得每跑一步,身边的霓虹闪烁就变一个空间维度,她在帧帧画面间穿越,和做梦一样。
跑到前面没多远,果然就看街中间,几个女人正围着地上一个女人在打。
初依觉得“哄——”一下,头都懵了。
地上被打的,她一眼就认出是她姐。
她想也不想地,觉得一秒时间被仇恨拉成了漫长的丝。
她向前跑,天地寂静失声,只有她姐无声无息倒在地上,旁边的几个女人,有穿高跟鞋在踹,有人手里拿着她姐的外套在抽她姐。
她姐上身只剩胸罩,有个女人正在弯腰伸出脏手,看样子要去扯初静的胸罩。
“西瓜——三块五,”卖西瓜的喊。
初依用余光看到西瓜摊,西瓜案子旁,一堆圆滚滚的西瓜下压着柄西瓜刀,她几乎是出于本能,伸手就过去抽出。
一尺多长的西瓜刀,刷拉一声。
卖西瓜地开口要拦,“你弄啥?”
“吧嗒——”一个西瓜掉在地上,那破刀被抽出的时候,刀锋扫过,切了他一个西瓜。
他愣地忽然不敢吱声。
那抢他西瓜刀的女孩,穿着连衣裙,持刀的样子像要砍倒满街人。
初依也没有看他,脚步根本不断。
几秒,像几万年。
几步路,像几辈子。
两旁还有摆野生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