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夏云桐带着几个人潜行至山岗下面,一眼不眨地盯着凤凰岗上的光亮,旁边是孙雄飞、施存孝和甘利千,在他身后的密林里,则是一支八百余人的汉人民兵。
训练需要时间,但竹堑城危在旦夕,他只能带着精锐先赶过来。
当然梁老三也在身边,原来这个梁老三原名梁坤,乃是华南的洪拳大师,江湖上有个名号“铁桥三”。
洪拳有拳谚“有桥桥上过,无桥问有桥。”这里桥是指手臂,桥手就是专用手臂攻击的武技,梁坤在这上头浸淫数十年,功夫炉火纯青,一双手臂练得如铜浇铁铸一般,因此才得了名号“铁桥三”。
不过这梁坤老了老了却染上了鸦片瘾,穷困潦倒,亲朋皆无,要不是被夏家所救,这一世的英雄差点就倒毙在街头了。
夏云桐把这么个高手留在自己身边,安全也多了一层保障。
他知道敌军的火炮阵地就在那凤凰岗上,要想逆转战局,必须首先端掉敌人的火炮。因此率领民兵依靠树林掩护,斜向包抄敌人后方。
整个过程顺利地让他自己都非常惊讶,半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巡逻放哨的武士,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好运气,但想想从逻辑上也可以理解,毕竟番屯军已经进城,守军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又何必那么警惕呢?
当夏云桐看到番屯军杀进城内,几度按捺不住,但最后还是冷静下来,他相信城中军民的求生意志,再加上天色渐晚,应该能坚持到明天。
凤凰岗的山坡遍布齐腰深的茅草丛,在大白天是无法有效掩藏身形,如果贸然出击,就无法取得最佳战果。
现在唯一正确的战略,就是等待夜晚的来临。
午夜时分,山岗上逐渐安静了下来,施存孝在汉民中素以勇武著称,此时跃跃欲试:“怎么样,咱们该上了吧?”
夏云桐摇摇头:“不急,咱们先休息,让他们睡熟了再说。”
丑时正,相当于凌晨一点,这是人最疲乏的时候,夏云桐终于下达了突袭的命令。
孙雄飞带着八十名汉子,作为先锋出发了,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武艺精熟且勇猛果敢。
夏云桐则带着大部队后续跟进。所有人都脸罩黑布,身着黑衣,摸着黑小心翼翼地上山。
为了尽量避开敌人的耳目,虽然前面先锋队大略清理了一下,但前进的道路仍然崎岖难行,大家几乎是四肢着地往上爬。同时尽可能地蹑手蹑脚,队伍一个火把也不用,也严禁说话。
夏云桐也随着人流爬着,四周尽是墨染般的黑色,只有前面依稀的人影,只觉得手脚被荆棘割得生疼,不知名的虫蚁在脸上嗡嗡乱撞,前后都是民兵们沉重的喘息声,还有地上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有人用手捂嘴,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爬到半山腰,赫然发现路旁两具尸体,这是被先锋队杀死的敌人哨兵,没有搏斗迹象,看样子是在睡梦中被割了喉咙。
夏云桐的心情有着难以名状的激动,不禁想起了前世的“奇袭白虎团”,一种英雄主义情绪油然而生,心里默默念着:
“一九五三年,美帝的和谈阴谋被揭穿,
他要疯狂北窜霸占全朝鲜。
这是七月中旬的一个夜晚,
阴云笼罩安平山。
在这山上,盘踞着伪李的王牌军,
号称是常胜部队美式装备的白虎团,
……”
在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孙雄飞的先锋队终于爬到了山岗上,借着朦胧的月光,只见一片竹枝和茅草搭建的简陋棚屋,旁边的空地上篝火已残,人已散尽,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出乎意料,在场地一侧三支一簇,竖立着许多步枪。
与人们的印象相反,现在的武士西化程度很高,不少人也使用火器,当然武士刀还是制式装备。
孙雄飞暗暗叫好,敌人防备松懈,枪支离手,突袭的目的达到了,而远处的土坡上影影绰绰的,正摆放着十余门大炮!
孙雄飞将右手捏成拳,往天上一伸,先锋队员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拳头在空中停滞片刻,缓缓张开成掌,五指左右挥动。
信号一出,八十个精壮汉子立刻抽出随身兵刃,五五一组,猫着腰向那些棚屋扑去,犹如一把把尖刀刺向敌人心脏。
醉酒中的萨摩武士们,还徜徉在梦中的鹿儿岛,那山间流泉淙淙,花鹿幽幽哀鸣,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啊!
这是一场静悄悄的屠杀,就像是在收割庄稼,到处刀光闪亮,血花飞溅!
终于有几个武士发现了敌人,进行了垂死的抵抗,虽然很快被镇压,却惊醒了更多的人,此时已有大批武士被割喉。
箱田六辅并没有醉酒,一听外面不对,立刻插上两把刀,箭步从棚屋中跑出,三个师弟也跟在身后。
武士刀长的叫“打刀”,短的叫“肋差”,打刀是刀刃朝上插于腰间,拔刀的同时就是攻击。
这时几个黑影已经杀到,一道劲风迎面而来,箱田右脚一撤,整个人以左脚为轴心,像个圆规般划了个半圆,正好躲过劈来的一刀,随后右手一抬,一招“神道无念流”的拔刀式,反手一挥,就劈倒了一个黑影。
又有两个黑影左右夹击而来,箱田将打刀猛力横劈,“当当”两声,磕开了两把利剑,左手闪电般拔出“肋差”,将左边那个刺倒。
右手打刀顺着对手剑势往下一滑,割掉了右边那人的的三根手指!
眼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