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达?格兰微笑着,这是一个充满野心的人,他处心积虑要建立一个独立王国,最后能与清王朝分庭抗礼,而手下这支部队正是他实现野心的最大本钱。
这支番屯军不但凶猛彪悍,而且比部落番兵更有战术纪律,还装备了一些火.枪,被公认为台湾目前战斗力最强的部队,稳稳胜过府城的精锐—麒麟营,更别提那些普通练军了。
虽然竹堑城的防御力让他有些意外,但他仍然充满了必胜信心,因为他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出了指挥部,凯达?格兰转身望向旁侧一人,说道:“箱田先生,你那边情况如何?”
这个“箱田”年约三十,普通番民打扮,四方脸,唇上一贴小胡子,身材较矮,却很壮实,神色肃穆,躬身答道:“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的手下都是熟练好手,随时可以进行战斗。希望大人能够谨守我们之前的约定,等大人控制淡水厅后,能给予我们贸易特权。”
凯达?格兰一点头:“当然,我一向言出必行,我将是贵国最忠诚的盟友。”
两人相视而笑。
6月13日清晨,夏云桐站在城楼上,手持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城池内外,经过他一番努力,这几天竹堑城的面貌为之一新。
一大早,数千汉民就已经开始忙碌了,缺口已经堵上,护城河边的女墙也基本竣工,家家出力,人人勤奋。无论是义勇军还是民工,大家心里都清楚,一切都是为生存而战,就不会再单纯计较军饷和待遇了,这就是最原始的政治觉悟,但这个并不能长久,真正的觉悟是为理想,为信念而战,这就是未来的规划了。
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夏云桐第一次感到了穿越的节奏,他似乎领悟到一点秘诀,也就是毛太祖起家的原则: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进行一场人民战争。
必须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发动人民为自己的利益而战,以人民为骨干,依靠人民,这样才会有群众基础,才能激发群众的主观能动性,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因势利导。
此时他心情激荡,挥斥方遒,唯一扫兴的是刚刚接到的府城回信。
周懋琦在信上称,台南的生熟番也蠢蠢欲动,练军不敢轻动,物质也无富余,实在无力支援云云。
夏云桐之前有所预料,但毕竟地方最高长官求援,谅府城多少也会敷衍一下,没想到周懋琦这铁公鸡,如此一毛不拔,连客套话也不多说一句,想必恨不得道台大人被番兵悬首城门才好呢。
哼,也好,那就向朝廷再上一折,李鹤年不是说台湾固若金汤吗?现在援兵也派不出,正好打他的脸。同时向朝廷再次证明,就地建立新军的必要性。
此时太阳东升,给兰阳平原洒下了万道金光,给他,给这个小城市,也给城市内外忙忙碌碌的人们,穿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夏云桐对自己的组织动员能力颇为得意,不由得轻声哼唱起来:“
太阳出来照四方,
毛主席的思想闪金光,
革命的人民有了主张,
男女老少齐参战哎,
人民战争就是那无敌的力量……”
这时,从城外远远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他顿时想起这是番人的鼻笛,悠扬清澈,但听在他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夏云桐拿起望远镜,远望城南的凤凰岗,现在大家都知道,番兵应该就在那片看似平静的山岗背后。
鼻笛声逐渐变得短促而急迫,应该是进军的号令,他觉得奇怪,大白天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攻,难道是番屯军参战了吗?所以就变得自信了?
仿佛是回答他的疑问,只见山岗后逐渐涌出大批的黑点,阵势整齐,不像之前攻城的番兵那样杂乱无章。
这时候城内梆子声连绵不绝,城楼上一片呐喊声,“敌袭!敌袭!”,城外的大批民工也慌忙往城内撤退。
夏云桐倒也不慌,山岗那边过来还需要时间,他必须马上赶往指挥部,心里还在疑惑:“番屯军也没多少火器,更不要说重武器,即便战斗力再强,又如何攻破这护城河、女墙、城墙构成的工事体系呢?就不怕伤亡吗?
刚准备下城楼,山岗那边传来“轰”的一声,夏云桐愕然回顾,只见护城河边的女墙已经被砸出一个大口子,泥沙满天飞溅,还没撤完的民工一片惊呼。
他赶紧用望远镜一看,只见远处凤凰岗顶上,冒起了一股白烟。
“我去,大炮啊!”
夏云桐一下傻了,番屯军哪里来的大炮啊!
“完了,完了,这下死翘翘了,敌人不但有大炮,而且还打得还这么准,瞄很久了吧。真是活见鬼了,这些番人哪来的大炮啊?”
那炮声,仿佛是敲响了丧钟,使他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片刻之后,道台行衙的“倾楼”,气氛一片凝重,孟楚虎、孙雄飞和秦刚三人,也被夏云桐安排列席会议,笼络之意不问可知。
秦刚报告所有人员已经顺利撤入城内,但城外不断传来的炮声,仍让众人的心里笼罩着浓浓的阴云。
凌定国刚从城南赶回来,言下甚为忧虑:“大人,敌人火炮威力可观,尤其操炮技术精准,已轰塌城南外的一片女墙,正延伸轰击我南门。”
顾师爷百思不得其解:“听其密度,怕至少有十几门,看其射程和威力,应是西洋精良火炮无疑,番屯军哪里来得这么多大家伙?”
袁闻柝直摇头:“我们没有重火力压制,这竹堑城都是砖石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