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一对喜烛点着,流下一串串嫣红的泪。
新房中一片安静,府中的下人举着手里的秤砣,苍德赋接过,挑起盖在卿长歌凤冠上的盖头。
博鬓熠熠,珠花坠。
凤冠下是一张春潮潋滟,含羞带怯的玉容。
苍德赋怔怔地望着她,像是看她,又像是透过这张娇艳的脸,描摹另一个女子的容颜。
卿长歌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他下面的动作,唇边娇怯期待的笑意缓缓收敛僵硬。
“赋哥哥!”她不满地叫了一声。
那双望着她的眸子缓缓聚拢,像是从出神中惊醒,苍德赋从婢子的手中接过了金杯琳琅的合欢酒。
卿长歌忍着满腹哀怨,与他手腕相交,饮下了杯中的酒。
看着金杯沿上残红胭脂,苍德赋心口一跳,蓦然想起那女人从嘴里喷出的心头血。好不容易收敛的心神,又乱了。
众人退去,卿长歌撒起娇,螺黛描绘的峨眉间一片怨色,“夫君,洞房花烛,你不该说点什么吗?莫不是,你还想着她?要是这样,你就去找她吧!我绝不拦着!”
听见卿长歌赌气话,苍德赋再无往日的宠溺包容,心中溢起一股厌烦。那个女人就从未这般跟他说过话,总是淡笑着,平静隐忍地接受一切不公。
忽然间,他很想看看她撒娇,耍小性子的模样。
神思回笼后,苍德赋将卿长歌抱入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她道:“歌儿说什么傻话?你在这,我又能去哪?我没有在想她,也不会去找她。你才是我的娘子,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如何会为了其他无足轻重的人,伤了你的心。”
被他抱着的女子,露出甜蜜动人的笑意,“赋哥哥,我就知你最爱的人是我。”
也许,她太害怕失去身边男人的心,才破天荒的安慰道:“赋哥哥,她不会死的!她可与我们不同!那个女人只是想博得你的同情怜惜罢了,况且,还有我的哥哥照顾她……”
最后一句话,像是滚烫的油淋在他的心上,激起了苍德赋的怒意,妒意。
俯身,苍德赋吻住了她的唇,再不想听见她嘴里说得任何一句话。
沉醉其中的女子闭上眼睛,她没看见那双眼睛漆黑冰冷,宛若再也化不开的雪夜。
流泪的红烛熄灭,银钩晃动泛着纸窗外清冷的月色。
他解了身下女子的嫁衣,一层层脱下,扔在地上红色如火的衣裙,似一簇在月下孳生摇摆的鸢尾花。
“夫君,我要你发誓,此生终不负我。”缠绵间,女子声音娇柔如水,却又无助彷徨。
他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低哑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我此生绝不负你,明月为证。”
没有亲吻,没有缠绵,他急急闯入她干涩,未经人事的身体内,只为了完成一件必须交差的任务。
当到达顶峰的时候,他俯身在她的肩头,将脸深深埋进鸳鸯绣枕中。
灵台一片空白的时候,却又浮现出女子那张秀美浅淡的容颜。
回不去了,谁都回不去了。
年关的那场大雪,就断了前生今世的去路。
一大早,就有人取了垫在床上的白帕,瞧见那抹如梅血迹,喜滋滋地交去了老太君的手上。
而就从那夜起,苍德赋再没有碰过卿长歌一次,同床不同梦,那狠心的女人从未入过他梦中一次。
这一回,像是完完全全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一日两日,碍于女子的矜持,身份的高贵,卿长歌尚且能忍。但时间一久之后,她便再也无法忍下去了。
是夜,卿长歌褪下身上的衣服,翻身而上,压在他的胸前,点了胭脂的朱唇不住亲吻这张俊雅淡漠的面容,想要勾起他的yù_wàng。
任她闹腾了一阵之后,苍德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到了一旁,“歌儿,好好休息。”
温柔的声音是夏夜的风,暖人不暖心。
“不要!”卿长歌固执异常,跨坐在他的身后,杏花色的兜衣上绣着并蒂莲花,荡漾人心,而他像是看不到……
“今日,老太君见了我,她说想要早点抱上曾孙。夫君,歌儿也想为你生下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会俊美又高贵。”卿长歌娇羞道,神色向往,却也勾不起身下男人的半点兴致。
“歌儿,”他握住了她的一双手,温柔的笑像是一层面具,“我们刚成婚不久,并不急着怀上孩子。”
“不!”卿长歌抱住他的脖颈,贴在他的胸膛上,“赋哥哥你说谎!你不想碰我,不想与我生儿育女,因为你还忘不掉那个贱婢!她有什么好,竟让你这么久都放不下!”
苍德赋不说话,上扬的假笑渐渐又归于了平淡沉寂。
他静静望着卿长歌像发疯一样坐在他的身上,哭闹捶打,“我论出身,容貌,哪一样比不上她?你告诉我!”
是,歌儿哪一样都比她好,可惜他就是忘不掉。
待卿长歌死死咬在他的肩头,咬得他一痛之后,苍德赋才有了怒气,将她推起道:“歌儿,别闹了。”
凌乱的长发挡在脸上,一颗颗珍珠似的泪坠下,打湿在他胸前,让他想起春雨后凋零的牡丹,不甚悲戚可怜。
他舍不得她哭,这是从相识起就养成的习惯。
“哭什么?”手臂一揽,将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压进了怀里,修长的手指为她擦去了泪,“你想要孩子,我给你。”
他宠着她,惯着她,只要歌儿想要的都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