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上,行刑的刽子手没有等来皇宫中的消息,等来的却是死而复生的小公主。
“公主殿下,您……”他们一早就得到消息,公主已香消玉损,那眼前的人又是谁?
岚玉公主不去看他们,径直走上了砍头的闸口,嘴里一遍遍念着,“赋哥哥……”
她的赋哥哥一直意气风发,从未如此狼狈过。
苍德赋高烧不退,手脚被戴上了镣铐,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意识全无。
岚玉公主将他扶起,心疼至极,目光阴恨地盯着刑场官吏,“你们怎能如此对他!待我回皇宫定要父皇降罪于你们!”
刑场官吏皆是无奈,惶惑解释道:“臣等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公主都来劫法场了,这人是斩还是不斩?
不等官吏想出对策,小公主就将苍德赋扶上了马车,一路驶去了苍德国公府。
“皇上要斩苍德家少爷,还不是为了公主,如今公主没事,这人也不该再斩。”行刑的刑部官员道。
“说来也奇,”令一刑官压低了声音,“宫里的消息,分明是公主气绝已入殓,如何又能活过来?这人到底是不是岚玉公主殿下?”
“这刁蛮任性的脾气,除了岚玉公主也无别人了,天下不乏奇人,或许有人能逆天改命也说不定呢!”
马车停在了苍德国公府外,通报的人见了气色如常的岚玉公主,都又惊又奇,慌不择路地进府通传。
不一会,老太君,爵爷都来了。
“参见公主殿下……”老太君,爵爷两人的声音在发颤。
那个姑娘当真救活了公主,也救活了他们的赋儿!
“赋哥哥在发高热,什么都等治好赋哥哥之后再说吧!”小公主命人将苍德赋抬进了国公府,自己也在府里逗留了好几日,直到苍德赋醒来。
三个月后,隆冬已过,春燕归来。
苍德赋和岚玉公主的婚事也定了下来。
这三个月中,帝王也曾寻过景礼的下落,一是为了嘉赏,二便是寻求长生不老之术。她能救回死人,定然也能让活人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但苍德国公府中人都一口咬定并不认识那个女子,也不知她的下落。
他们说得也都是真话,苍德赋问斩那日,她从苍德国公府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然百年簪缨世家的国公府,一向自视清廉,也不愿与奇人术士沾上关系,以免戴上谄媚惑主的帽子。
东宫宫墙内,八重樱都开了。
“殿下,苍德家少爷来了。”下人禀报道。
站在窗边看新开春花的景礼,后背绷紧,该来的逃不过。
她已没了心,彻彻底底成了妖怪,连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还能再奢望什么……
“殿下,奴婢先退下了。”她不想与苍德赋对上,不想去听他的声音,去看他的容貌。既是不想,也是不敢。
她怕再见他一面,又会勾起自己千年都难以磨平的执念。
既是无缘,何苦强求。
卿安念明白景礼的所想,体贴道:“你不想见他就不见,我绝不会告诉他你的下落。待忙完这阵子,我就带你回江南。”
归来离去,她毕生牵挂的地方唯有江南。
人无心是死。
妖无心,从此再不知四季冷暖,人间悲喜。
两生两世都是她在付出,却等不到他的回首,累了,真的累了……
景礼刚退下,苍德赋不等通传就闯进了屋子,因为他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仅管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干涩,但他绝不会听错。那低缓似怯的声音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反复出现在他的梦里。
“殿下,她在哪?”苍德赋行礼之后,急切相问。
蠢丫头救活了歌儿,但为何要躲着他,宁可留在卿安念的住处,也不愿再回去见他一面,当真是将她的心伤透了吗?
卿安念含笑望着苍德赋,声音淡淡,“苍德公子找得是谁?”
“景礼……”苍德赋捏紧拳头,似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她的名字,“殿下,将她还给微臣,微臣已许她妾室之位,她是微臣的女人!”
躲在内室中的景礼手指蜷曲,费尽力气也不能张开,在雪天之夜,他分明不是这般说得。
他恨她,恨她害死了小公主,恨自己给她名分。
人心变得真快……
“再过一月,苍德公子就与我妹妹成亲了吧?你们二人青梅竹马,如此金玉良缘,真是恭喜!”
卿安念的这番话,让苍德赋和内室中的景礼同时都绷紧了身子。
他就快成婚了,景礼浑浑噩噩地在想,那自己留在人间还有何意义……
十年情谊,金玉良缘,自己应该祝福才是,但眼眶里不住涌出的是什么。
“公主与微臣自幼相识,又为微臣出生入死,微臣为情为义都该娶她!”苍德赋的话,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她听。
景礼若未离开,她深明大义,定然会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不说爱与不爱,苍德国公府主母之位,只能属于岚玉公主。但他依旧会娶她为妾,待她好,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长歌还没入府,苍德公子就想娶妾了?好歹也该问问长歌的意思……”温和儒雅的太子第一次露出咄咄逼人的一面。
“这也是微臣与公主的事情!”苍德赋神色不自在道。
他撩开衣襟跪下,笔直如剑,“求殿下告诉微臣景礼的下落。”
“怕要让苍德公子失望了,我并不知她下落。”卿安念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