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景礼睡得并不踏实,半夜有人贴上了她的身子。
微凉的手心贴上她腰际的时候,景礼一个激灵就醒了。
这一回,是苍德赋钻进了她的怀里,近在咫尺的面容枕在她的胳膊上。
“苍德赋……”她轻叫了一声。
怀中的男人没有反应……
她慌张想要起身,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犹豫了一会之后,她伸手抚上了苍德赋的额头,意料中的一片滚烫。
这该如何?
“苍德赋,苍德赋……”又叫了几声之后,怀中人发出轻微不适的低吟声。
听到这低吟声,景礼的心提了起来。
之前的念头又一次浮现,妖的血肉有强大的治愈效果,说不定对凡人也能起作用。
黑灯瞎火,她又不能下床去找刀。
怀中人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腰间,惹得她轻轻一颤。
忽然,景礼提起自己的手背,对着手腕经脉处,重重地咬了下去,顾不得嘴里凝重的血腥味,景礼举着手腕送到了苍德赋的薄唇间。
艳红的血珠滴在苍德赋苍白的菱唇上,绮丽妖冶。
炙热的舌尖舔舐过腕间的伤口,疼痛又酥麻,景礼抿着唇,没有移开。
不仅是手腕间,就连心尖也酥麻胀痛难耐,像是荆棘的种子开出花。
许是察觉到舌尖的味道不对,苍德赋移开了脸,轻咳了两声,景礼赶紧移开了手腕,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去了血迹。
待身边人再次睡着之后,景礼轻手轻脚下床点了蜡烛。
榻上的人并没有醒,唇边犹带嫣红血迹,衬得丰神俊秀面容,格外妖娆。
景礼在他身边蹲下,小心地为他擦去了唇边血迹。
手心再次贴上苍德赋的额头,也不知是不是她血的作用,总归烧退了下去。
松口气之余,她掀开了被子,看向他的腰间。
裹着的布带被血浸透,景礼捂着嘴,才没叫出声。她拿来银剪,小心解开布带后,才发现缝合的伤口又裂开了,难怪他会发热不醒。
看着昏睡中依旧因为疼痛紧锁眉头的苍德赋,景礼满心疼惜,二话不说,用银剪再次划开手腕上的伤口,将自己的血滴在他腹间的刀伤上。
待到自己的血将他伤口浸透,景礼才从衣角上撕了块布带,将手腕裹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一阵晃动,她扶着床榻才勉强站稳。
纤瘦的身子,一再失血,倒是有些承受不住,望着苍德赋平静的睡颜,景礼还是露出了笑意。
一觉昏沉,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景礼坐在帐篷边上,借着日光,帮他缝补破了的战衣。
“景礼……”苍德赋坐起了身子,抚着自己有些昏沉的额头。
唇齿间一片浑浊感,像是有血的味道。
听到身后的轻唤声,景礼慌张放下了手中的衣裳,急急地向他跑来。
这一幕落在苍德赋的眼中,让他轻轻勾勒唇角。
来到他身边的女子没有说话,素手贴上他的额头,轻叹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热了。”
苍德赋握着她的手,不明所以,“昨夜我发热了吗?”
景礼轻轻点头,不许他下榻,还帮他重新掖好了被角。
“那你有没有找军营中的大夫过来?”其实,他真正在意的是她有没有半夜去见过太子。
景礼一愣,答道:“没有……”
对上苍德赋深邃难测的目光,她后背一紧,赶紧道:“我用了国公府里带出来的药。”
她知道自己难以骗住苍德赋,也不知他信了没有,好在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一把握起了她的手腕,声音不失严厉急切地问道:“你的手腕怎么了?”
昨天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似乎还没有。
“是不小心划的。”景礼微笑着解释,“昨夜你发热,我下床给你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在哪划了一下,割破了一点皮,并不碍事。”
苍德赋紧盯她看了一会,移开了目光,侧脸的线条有些绷紧,“你该知道你并不善于撒谎。你不想说实话,我不问就是。”
果真是骗不过他,不是她不想说实话,而是有些实话不能说。
景礼牵了牵嘴角,回到了营帐门帘边继续缝补破了的战衣。
苍德赋细想了一会,也不知那蠢丫头到底瞒着自己什么事,若是偷去见了卿安念那,也不会伤了自己的手腕。
思索间,小腹间传来微痒的感觉,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神色惊讶,几寸长的刀伤,一夜之间竟然快要长好了。
哪怕是最好的金创药,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合上被子之后,苍德赋将目光落向了门帘边娇小的人影身上。
幽深的眸中,光影莫测。
接下来的几日,外面战火连天,营帐中却是相安无事。
大夫来了几次,都啧啧称奇,谁都想不到那几寸长的刀伤,竟然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再过几日就能拆线了。
有营中大夫忍不住问道:“苍德公子可有发热过?”
景礼的身子一僵,榻上的苍德赋斜睨了她一眼,如常答道:“没有。”
看来那一夜,蠢丫头真没有去找过卿安念。
只是,为何他会好得如此之快?
“苍德公子真是有神灵庇佑!”大夫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景礼掩了唇,差点笑出声来。
什么得神灵庇佑?压根是得妖精庇佑才是!
“老夫再给苍德公子开几副进补生血的方子,想必公子是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