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进院落南厢西侧的房间内,婵儿躺在床上,听见劫镖的动静,心里有一丝不安:不知道辛谱谱能不能守住镖箱,曲瀚殇又能否全身而退。
婵儿想来想去,还是下床走到了房间门口,心里又想道:他武功那么好,有什么可担心的嘛,我这算是出卖了他的内疚么?
正当婵儿叹了口气,打算回床上再躺下的时候,婵儿忽而察觉有轻功极高之人自屋檐上疾步飘过,如若不是夜深人静且她自身尤擅轻功,此人的动作几乎会被人忽略。
婵儿在脑中思索一圈,也想不出此刻在这留凤楼出现的,会是轻功境界高超的人中的哪一个,于是出于好奇,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仰起目光望向屋檐上方,屋檐上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此刻,驻守在大堂的一众侍卫已跑进第二进院落,本来站在一进院落对面北厢前的丁富和花四娘也已不知所踪。
婵儿正兀自愣神,东侧房间南影也走出了房门,和婵儿视线相对。
“月儿姑娘,你也听到动静了?”南影一边开口,一边走向婵儿。
“好像有人刚从上面走过。”
“姑娘的听力真好,歌女姑娘似乎没有听见呢。”南影说话间,刚好走过两人所住客房中间歌女的房间,便瞥了那房门一眼。
“我刚被西边的喧扰声吵醒,要不也不会留心到房上的人。公子的警觉性也很敏锐啊。”
“我习惯了自我保护,住进客房当晚松动了房檐上几块砖瓦,轻功再高的人也总要有地方借力,难免碰响了砖和瓦,也就暴露了行踪。”
“每一次碰见公子,好像都有麻烦在追着你,公子总是处在危险之中么?”
“当日一别,有两年多未见了,姑娘还记得我。”
“人是记得,只是在慈岸寺匆匆一别,昨晚方知公子姓名。”婵儿对南影说道。
“我记得当日和姑娘在一起的公子说过,姑娘是失忆了才侍候在他身边,那么如今你称王肆公子作少爷,可是恢复了记忆?”
“是。”
“可我见姑娘这两日并不开心,王肆当真是你的少主人吗?”
“……公子好生聪明。”
“姑娘是否遭人胁迫?若你想走,我即刻救你离开这儿。”
“我义兄在他府上。”婵儿摇了摇头,心里想道:而且各国也不能再起战火了,我不能一走了之。
“姑娘的义兄是之前的……”
“不是那位公子,我义兄袁公子未曾见过,但还是要谢谢公子的好意。”
两人正说话间,几名侍卫从第二进院落折返了回来,看见两人便开口道:
“袁公子和月姑娘一直在房间么?”
“不错,外面似乎有可疑的人,我们才出来看看。”南影答道。
“那么公子有何发现?”
“我们走出房间时没有任何人影,但是听声音,像是往北边去了。”
“好,你们两个先到北厢看看,你们几个去北院搜一搜。”为首的一名侍卫吩咐完,其余人就各自散去了。
“怎么没见章总捕?”南影又问道。
“总捕一炷香前来了西院,到现在也没回大堂,我们也正在找。”
这名侍卫说完,也打算到北边后厨搜查一番,前脚没走出几步,对面北厢西侧花四娘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下一刻章迩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总捕,您怎么在这儿?出事了!”刚走到北厢前面的一名侍卫见到章迩,急忙汇报道。
“我听到了,又有人来劫镖么?”章迩神色一凛,问道。
“是啊,辛二局主说有两伙人分别闯入房间,欲对镖箱下手,我们正四处寻找黑衣人。”
“我这边也出了点事,花四娘受惊过度,正在房间歇息。”
“莫非夫人她遇见了黑衣人?”
“是丁富跑了,他意图非礼花四娘,被我发现阻止,我没来得及追上他。夫人惊魂未定,我为她沏茶压惊,这才耽搁了时间。好了,这边几个房间交给我,你们去西院召集众人到大堂吧。”
“是。”
“丁富跑了,公子要多加留神呢。”婵儿闻言,看向南影说道。
“他若是视我为目标,怎么会放过刚才一片混乱的良机?恐怕事有蹊跷。”
南影话音才落,先前跑去北院的侍卫中的一人便慌张地跑了回来,嚷道:
“不好了,丁富被人杀了,就倒在柴房前边。”
南影和婵儿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意外的神色。这回是第三个被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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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时间过后,西院之人又一次聚集在酒楼大堂,众人相互间简略叙述一番事情的始末,综合各人言辞与见闻之后,侍卫刚好前来回报搜索凶器又是无果,大堂的气氛不免愈发显得凝重。在一片寂静中,还是章迩率先打破了沉默:
“兆旭镖局的镖箱遭人下手时,季镖师在守镖,花四娘与我在一处,几乎同一时刻丁富被害,死前留下的又是四道血迹,如今看来与这血迹相关的嫌疑人只剩下王肆尤为可疑。此外,今夜卫先生、齐老板、初雪姑娘和歌女姑娘的行踪都无人能够证明,但其中只有一人也是在若翾姑娘、贾镖师和丁富被杀时三次都无法确定不在场的,这便是留凤楼的齐老板。”
“按照先前侍卫们所言,今夜的黑衣人共有五个,而照章总捕所说,没有及时露面于是无法证明清白的只有我、初雪、歌女、王公子和卫先生,那么难道我们几人便是这五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