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供奉想一想,又摇摇头,苦笑一声发话,“祭家人狂妄得很,我反倒是担心,祭强不会接受拖垮高统领的结果……你看,他的进攻开始变得犀利了。”
赵统领愣了好一阵,才不由自主地摇摇头,“隐世家族……果然是底蕴深厚啊。”
说话之间,祭强就怒吼一声,亡命一般对高阳扁发起了攻击,“压着劳资打,很爽吧?”
紧接着,他就将护手钩的凌厉攻势,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寸短一寸险,使用这玩意儿,除了要有精妙的招式,更得有搏命的勇气。
这一lún_gōng击,高阳扁防守得就有点吃力了,不过他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才像几分样子,我也是说嘛,祭真人你终究是做过边军的,不该娘娘腔一般的软绵绵。”
“劳资比你想像的还硬!”祭强冷哼一声,手中的双钩,舞动得越发地急了。
十七八招之后,祭真人连砍三钩之后,头顶蓦地出现一只巨大的白色护手钩,冲着高阳扁狠狠地砍了下来,他嘴里还狞笑着,“跑吧!”
战斗双方对于对方的情况,都比较了解,他非常确定,自己这一击,高阳扁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接下来,此刻选择避让,才是最正确的反应。
当然,对方就算避让,他也依旧有后手,不过他这话一说,对方只要有点血性,就不会选择避让了——军中汉子宁可死,也不能让别人小看了去。
果不其然,高统领一咬牙一抬头,噗地向天喷出一大口精血,他头顶的大枪虚影,在瞬间就凝实了起来,青色的长枪中,隐隐透出了一丝血色。
这正是军中用精血透支战力的法门,这一口血喷出,就算高阳扁取得了胜利,事后也要将养些时日,才恢复得过来,甚至可能影响自家根基。
这种手段,若是用在其他场面的切磋上,有耍赖的嫌疑,也会被人看成是输不起——比如说博本院里两名修生切磋,使出这样的手段就算作弊,会被直接判输。
但是在战阵对将的时候,这是军人血勇的表现,没有人会觉得不妥,不敢这么放手一搏的,反倒是容易被人看不起。
见他如此行事,祭强长笑一声,单钩和长枪就重重地撞到了一起,在空中剧烈地碰撞了起来,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响——这不是真实兵器的碰撞,但兵器显化是灵气幻化的,有若实质的灵气的撞击,也会有声音和冲击波。
高统领透支了精血,气势和力道比祭强要强一些,但是祭真人并不以为惧,也不透支精血,就跟对方硬碰硬地过招。
到了此刻,两人甚至连招式都不讲究了,就跟两只蛮牛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顶牛,比拼的是纯粹的实力,没有任何的花招和和技巧可言。
军中切磋,也确实容易沦落到这样,只是单纯的力量和修为的冲撞。
高统领一枪紧似一枪,祭真人虽然逐渐落了下风,脸色也变白了许多,却兀自嘴角含笑——他是绝不肯透支精血的,不是没这勇气,而是他要在没有透支精血的前提下,赢了对方。
铁血汉子的骄傲,一般人是不会懂的——我若透支精血赢了你,那不算本事!
两人相争,争的就是谁能扛得到最后,别看高阳扁现在狂风暴雨一般地进攻,一旦到了撑不住的时候,那就彻底没戏了。
正经是祭强还有强行碾压的机会,不过很想显然,他并不想使用。
枪和钩在空中撞击了百余下,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护手钩终于溃散了,而高阳扁幻化出的长枪击开残存的混乱灵气,从侧上方斜斜地狠狠地砸落下来。
祭强的脸上红晕一闪,显然是吃了一个不小的亏,不过他没有任何的退避,手中双钩扬起,迎向了那柄灵气幻化的大枪。
大枪在撞击到两柄真实的护手钩之后,终于也溃散了开去,不过崩溃的巨大灵气,重重地冲击到了祭强的身上。
祭真人身上白光一闪,却是有防御符箓被激活,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击。
饶是如此,这巨大的灵气冲击波,还是将他整个人推得连退几步。
几乎在同时,高阳扁手上的大枪也动了,枪头带着雄浑的气势,迅猛无比地扎了过来,这一招“无坚不摧”被他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仿佛空间都被他扎穿了一般。
祭强的双钩再起,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枪,然后一张嘴,“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紧接着,高阳扁也喷出一口血,他收回长枪,枪尖点地,稳稳地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祭强将左手钩交到右手中,抬起左手,一抹嘴边的鲜血,轻笑一声,“不错,过瘾!”
高真人咬牙切齿地发话,“你身上的防御符,不是军中的货色,否则你定无幸理。”
“那没有办法,”祭强耸一耸肩膀,很轻松地回答,“装备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是高统领胜了,”张供奉叫了起来,“不倚仗自身装备,先击溃了祭真人的兵器显化,又令祭真人先吐血。”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有胆子的话,你再说一遍?”
他不怕跟别人斗嘴,但是才目睹了两条硬汉毫无畏惧的对撞,他觉得这厮是在侮辱人。
张供奉当然不敢再说了,只能一摊双手,“我说的是实情。”
他可以尝试歪曲事实——不试怎么知道不行?但是对方摆明态度要计较,他也不敢再胡说。
祭强的嘴角,又冒出了些许的鲜血,他抬手抹掉,不以为意地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