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过年的习俗,餐桌上鸡鸭鱼肉自然是少不了,杨叔就像是知道二人会回老宅似得,早早的就把食材给准备好了。
陆相思问其原因,杨叔便笑呵呵地说,“少爷呐,每年初一都会让我把老伴儿接来老宅,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年的。”
说起老伴,杨叔择菜的手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手中的菜许久,他缓缓开口,“只是,她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好不好,她这身子骨啊,一吹风就会生病,发烧起来没完没了,娇气着呢。”
一说起杨婶,陆相思发现,杨叔苍老的脸又顿时年轻了许多,那双泛着灰的眸子也闪着光,丝丝缕缕的光线汇集成了一段段回忆。他是那个沉浸在回忆里的人,是幸福的。陆相思不免想,杨叔和杨婶的幸福其实很简单,两人相伴一生,就算是死亡,也还有牵挂。只觉得,沉浸在回忆中的杨叔其实很幸福,头顶点点光辉洒下,就像是汇集了杨婶朦胧的影子,引得杨叔湿润了眼眶
。
“丫头,让你见笑了。”杨叔急忙抹了眼泪。
陆相思抿唇,眼底是对杨叔杨婶相濡以沫的羡慕,“没没没,看着您,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之所以会想起陆鹤钧,也是因为,无意中看见陆鹤钧思念母亲的样子。陆相思只记得,小时候,父母的卧室就像是一方天堂,一面墙上是父亲专为母亲设计的照片墙,年轻时候的母亲,两人的婚纱照是最大最幸福的那一张,那时候的婚纱照是室内的,大大的棚景,母亲如海浪般的波浪大卷,发丝间缀着细小的珍珠,长长的头纱坠地,陆相思永远记得照片中母亲的样子,很美,仿佛只要靠在父亲怀里,那边是最幸福的事。这对于陆鹤钧来说,大概也是吧,只要看见母亲的笑容,便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事。
所以,在母亲去世后,陆鹤钧一直是独身一人。
杨叔多少知道些陆相思家里的事,唯恐她情绪越加不好,连忙打住话头,“大过年的,咱们不说这些事了,人和事情一样,过去了就过去了,人去了之后,也就变成一把骨灰,成了永远的纪念。我们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杨叔,我知道的。”她敛着眸。
杨叔洗好菜擦干了手,反倒把陆相思给推了出去,“知道就好,这厨房是我这个老头子的战场,你快出去,出去。”
还不得等她反应,陆相思便被推了出去。
她一脸错愕,转眼便看见靠在门外墙边的慕以辰。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是一件亚麻色开司米针织外套,没系上扣子,隐约的还能看见里边白色t恤衫下紧致的那几块巧克力肌肉。最让陆相思喜欢的当然还是他那微湿的头发,懒懒地垂在额头,没有了发胶,它们也便再也不能倔强的被梳起来了。这样的他,像是青春画报中走出的翩翩王子,只要微微一笑,便让陆相思浑身窜过了电流。
他从裤子口袋中拿出手,结束了他这番如画报般的梦幻。
“终于舍得出来了?”他似笑非笑。
陆相思闻见了他身上的沐浴露的香气,微微抬眼,“嗯。”
慕以辰上前抱住她,低沉犹如大提琴的声线融着笑声传入她的耳,“在想什么?跟个呆头鹅似得。”
呆头鹅?
可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她冲他瞪眼,“你才呆。”
慕以辰圈着她,两人一起走去客厅,他一边走路还一边说,“你不是呆头鹅是什么?又或者是那些年轻小女生,凡是看见帅的男人就两眼发直,这样的人应该称之为花痴吧?”
“......”
陆相思指了指自己,问道,“我?花痴?”
慕以辰不置可否点点头。
她晃了晃头,花痴就花痴吧,心想着,这男人想夸自己就明说呗,合着损她做什么?
见她不说话,慕以辰也象征性的以咳嗽结束,只是不一会儿,陆相思便从他怀里抬起头,眸光闪闪,像是有事商量的样子
。
其实陆相思很独立,但凡自己能做主的事情都不会去让他扰心,这也通常是慕以辰大男子主义最受打击的时候。
所以,当他看见陆相思眼睛里的光时,他格外开心。
“你说吧,什么事!”大有一副只要你说,我就答应的样子。
陆相思丝毫不惊讶他会这么直接,反倒是自己看了厨房那边看了许久。
才犹犹豫豫得往他耳边凑。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捏着手指征求他的意见,生怕被驳回,“怎么样?”
慕以辰眼底的光是毫不吝啬的赞赏,他揉着她的脑袋,“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这事儿根本不用问我。”
“这也和你有关啊,我一个人决定算个什么事儿。”她嘟囔着,却也高兴。
慕以辰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去做吧,这件事,我百分百赞同。”
“好!吃饭的时候开始实施!”得到了认可,陆相思一双眼睛像是流淌的星河,璀璨星光在这双黑眸中闪闪发亮。
......
原来,陆相思说的事竟是和杨叔有关。
吃饭时,餐桌上免不了酒水。
按照习俗,吃饭前是需要在门外点燃一串爆竹。杨叔那了一串照例点起,震天火红的声音居然没让陆相思觉得害怕,心底,倒升起一股暖流。
杨叔回来后,陆相思正倒酒。
满满一小杯白酒,酒香四溢,是上好的茅台。
陆相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是白的。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