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从荷包里抓出几颗金瓜子,塞到那人手中,道:“有事耽搁了,显叔今儿没出去?”
那仆人俯身回道:“谢过三爷的赏。我们爷中午去了趟庄亲王府。这也网回来。像是有事儿寻三爷。使人到前面看了两回了。”
李诚笑笑,同钱仲塔一道进了宅子。
网绕过影壁,就将程梦显疾步而来。
“显叔!”李诚脸上笑容更胜崩法两步仰!前去,作揖道!“妆次累显叔费心。侄儿要愧一一双了!”
程梦显不敢受他的礼,忙退到一旁,道:“三公子这不是折杀我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李诚见他过于恭敬,笑嘻嘻地拉了他的胳膊,道:“侄儿可是抽空跑来的,连晚饭都没用,今儿要叨扰显叔了。”
程梦显见他这般亲近,也不好太疏离,陪着笑说道:“三公子不嫌简陋,留下赏脸,是程某的面子。”
他早已看到钱仲塔,将其仪表不俗不像寻常下人,开口问道:
“三公子,这位是?”
“这是我家京城宅子的钱管家”说着,李诚回头,对钱仲塔道:“大管家,这是程家七爷,跟着程家大爷到过咱们府中几遭,同祖父大人极熟的。”
程梦显既是代表程家家主上京,对于京城相关人家的府邸自然也清楚。听到这管家姓“钱”想到堂兄提及,苏州织造府大管家钱伯增有个弟弟,在京城李宅做总管。李家在京城的人情往来,都是有这位总管料理。
程梦显甚是客气,对钱仲塔抱抱拳道:“原来是大总管,鄙人程梦显见过大总管。”
钱仲塔见他年轻,本有几分担心。拱了拱手,回礼道:“在下见过程七爷。”
李诚见他们两个寒暄完毕,笑着对程梦显道:“显叔还是别客气了,赶紧弄些吃的,才是正经。”
贵客上门,程梦显自是不敢怠慢,忙使人去最近的饭庄子订席面。
众人到客厅,程梦显请李诚同钱仲瞻坐了,像是有话要说,不过顾及钱仲增,就看了李诚一眼。
李诚道:“这事儿没有瞒着大总管,显叔但说无妨。”
程梦显听了,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纸,送到李诚手中,道:
“这是尊亲亲笔所书字据,我这里已经留了摹本,正本还请三公子处置。”
李诚扫了两眼,随口递给钱仲塔,道:“大总管瞧瞧,然后收着。”说完,对程梦显道:“显叔援手之义,侄儿不胜感激。只是侄儿年小力单,无力为报,定将此事告之祖父夫人,请祖父大人预备谢礼。”
程梦显心中欢喜,面上却道:“三公子客气了,不过是小事儿一桩,再说别的就外道了。”
“晏叔,那姐儿的身价银子是多少?”李诚想了想问道。
程梦显回道:“是个没kāi_bāo的清绾,颜色又好,老鸠子本想要一千五百两。因他们老板是扬州人,同家兄也认识,所以只花了八百两。”
李诚这边,从荷包里掏出两张银票。推到程梦显面前道:“烦劳显叔费心,已是羞愧,怎么还敢使显叔破费?这是一千两百两银子,除了那清绾的赎身银子,剩下显叔留下赏人使。”
人情做到八分,提银钱就没意思了,程梦显岂会因小失大,忙将银票推了回去,道:“三公子这瞧不起我?这几斤。卜钱,还不劳三公子费心。倒是有件事,还请三公子示下。”
李诚见他不要,再推搡下去,就小家子气了,就任由那银票丢在几案上,不再看它,问道:“什么事儿,显叔还问起侄儿来?”
“后日贵亲就要送银子过来,按照先前说好的,还要接夏蝉回去。
这里面的事儿,夏蝉虽不知情,但是若进了孙家,两下子说起来,却要出纸漏。”程梦显带着几分为难道:“若是想要周全,这夏蝉怕是不能留。只是那样的话,尊亲人财两失,怕是不好安抚。”
李诚挑了力已嘴角,露出几分嘲讽。就算“人财两失”自己那行。
窝囊舅舅还敢闹腾起来不成?
只是他的用意,除了完成父亲所想,将那两个流落在外的小堂弟要归李家之外,还有其他的,所以事情进行到现下,只是一半,还不算完。
他寻思了一会儿,道:“不能让他带走夏蝉,也不必现下就除了夏蝉。还是唬他几句,让他没胆子将夏蝉带回家,安置在外头做外室程梦显不解李诚用意,犹豫了一下道:“听表哥所说,尊亲手上并不富裕。就算能凑齐那九千两银子。也未必有金屋藏娇的抛费。”
李诚笑道:“显叔放心,我舅舅发了一笔横财,怕是能悠哉些日子。”
这毕竟是李家恩怨,程梦显也不好多说。
这会儿功夫,席面已经送来了,程梦显陪着李诚同钱仲蘑用了。
用完晚饭,已经是黄昏时分。李诚就没有再留,同钱仲虐离开什刹海。回西直门。
路上,钱仲塔问出心中疑问:“三少爷,既是大舅爷已经将两个小少爷送回来,那夏蝉就不当再留。没了她,程七爷过几日也回南边,谁也不会晓得此事同李家有干系。”
不是他罗嗦,而是担心小主子心慈,办事不周全。才开口提醒。
李诚瞥了他一眼,问道:“大管家如何看祖父大人?”
主子如此,岂是下人能评说的,就算再也体面,钱仲增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