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嬛离开没多久,裴御也离开了柳城。
临走前带小诺出去玩了一天,看了小诺心心念念想看的杂耍,就潇洒的离开了。
苏宛还以为他会叮嘱自己照顾好小诺什么的,结果一句话也没有,倒是真的放心得下。
酒楼的生意并没有因为苏宛不去而受到影响,曲东家隔三差五会带着酒楼里的大师傅前来学习新菜式,如今与楚宅众人已经混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苏宛也开始了正规而严厉的学医之路。
“沉脉?”书房里,楚之晏负手踱步,一脸严肃的瞧着正襟危坐的苏宛。
苏宛迅速回道:“深沉在里如石沉水。主里证,沉数多为里热,沉迟为里寒,沉而有力多为里实,沉而无力则为里虚。”
“与何脉类似,如何区别?”
“与妇脉与牢脉类似,区别在于:伏脉深沉在骨如石内伏,伏而有力为实证,伏而无力为虚证。牢脉则是沉、大、实、长、弦,多见于……”
每天上午为理论课,下午就是实践课。
楚之晏会将她带到生源堂,利用身份之便大开后门,一有病人就让她先上手感觉,若有拿不准的,他再从旁讲解。
不得不说,这样的授课方式比生记硬背要容易得多。
苏宛的进步很是神速,当然这神速与楚之晏的严厉脱不了干系,更与他的变态脱不了干系。
“滑石配甘草?”
“清热解暑,和中生津,主暑热烦渴。”
“茯苓在哪一页?”
苏宛:“……”
“第三百二十页有几味药?药名药效?”
苏宛:“……”
“答不上来,那就再多看几遍!”
苏宛:“……是。”
不但要求她能将书本上的东西倒背如流,还得准确快速的指出各味药在哪一页哪一行。她第一回被问起时,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愣愣的问了句背这个有什么用,得到“我叫你背你就被我仔细背”的回答。
每次答不上来或者答得慢了,相应的惩罚就是再看几遍且没有零食吃。
弄得苏宛不得不暗暗怀疑,是不是楚之晏初初学医时,也被他的师傅如此的对待和要求了,那所谓的没有零食吃,不就是罚小孩子的么。由此可见,楚之晏这人心里其实一点也不阳光。
当然这话苏宛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可不敢问出口去求证。万一真是如此,楚大神医恼羞成怒,那她的日子估计真要没法过了。
时间就在苏宛埋头苦读努力吸收知识下悄无声息的滑过。
酷热的夏天过去,凉爽的秋天过去,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半时,苏宛已经能准确的背出哪一味药在哪一页,哪一页上都有哪几味药,能一搭手就精准的探出病人是何种脉象,以及什么方子对应什么症状。
她频频出现在生源堂,又有神医亲自指点教导,因此柳城的百姓全都知道了,楚神医有个名叫苏自强的徒弟,虽然学医时日不长,却是深得神医真传,十分了得厉害。
一时之间,在这柳城竟也小有名气了,这却是苏宛始料未及之事。
这一日,上完理论课后,楚之晏并未像从前一样总结发言些什么,定定看了苏宛好一阵,才神色复杂道:“该教的我都已经教了,往后多看脉案,多累积经验,以你的资质,若真要在这一行闯出名堂来,说不定来日名气比我还要响亮。”
苏宛先是愣,又是惊,“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也没法子赶上你的。听你的意思,往后我不用在背书了?”
虽然背书并不难,但医书实在太过枯燥了,若非她咬牙坚持,不肯让楚之晏看低了去,说不定早就放弃了。
还以为自己还得背上好几年呢,不想一朝听见这消息,苏宛连高兴都不会了。
“你不是都能背下了?”楚之晏不知是嫉妒还是惆怅,他小时候学医伊始,被无数人称赞资质好有灵性,却也花了好几年才被允许不用背书了。若让师傅知道,有一个人连一年时间都没用上就轻松超过了他几年的努力……老头子肯定不会相信有人比他还聪明?
他手边的书,欧阳师兄那边的书,她全都看过并且记住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宛大大的露出一个笑脸来,听这话的意思,她终于解脱了?
“我一定多看脉案,努力积累经验,若日后真的涉足这一行,定不会丢了你的脸!”她保证的说道。
“行了,吃了饭去生源堂。最近天气冷了,许多冻伤的病人,”楚之晏揪着眉头道:“你上次捣鼓出来的冻伤膏,听说效果还不错,一会去了生源堂,欧阳师兄想必会问你要方子,你又可以赚一笔了。”
苏宛闻言,一本正经的摇头道:“若欧阳兄需要,我自该双手奉上,怎么会要他的银子?”
因为不用叫楚之晏师傅的关系,对于欧阳大夫,苏宛也不好称呼其为师叔,用楚之晏的话说,他跟苏宛是友人的关系,称兄道弟的,若苏宛叫欧阳大夫为师叔,他跟欧阳师兄岂不就差了辈分了?所以苏宛便从善如流的称呼欧阳大夫为欧阳兄。
“你这守财奴,真舍得放开到手的银子?”楚之晏打趣道。
因与曲东家签订的半年一次分红,所以之前结算分红的时候,曲东家少算了十来两银子,苏宛都不计脸面的讨要了回来。实在她表现得太过爱财,才有了楚之晏这一句话。
“该我的,我自然要讨回来。”苏宛知道他嘲笑的正是之前结算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