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的意思是,您对这个姓顾的,还有些许好感?”
常全义哼了一声,“好感是什么?不过是不讨人厌罢了!”
身边人互相看看,千岁的态度轻描淡写,看来是可以放下心来。可过了一会儿,千岁爷微胖的脸上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们这起猴崽子琢磨着,不讨厌三个字儿,不算什么。”他睁开眼,挨个人扫过去,“告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能遇上个不讨厌的人,那已经是大海捞针,难能可贵了。”
顾承不知道自己得了如此高的评价,回去等候许久也不见有消息。直到他已经快把这件事丢在脑后,司礼监的人才再度出现在他面前。这一次,却是常全义本人请他过府一叙。
雕梁画栋,参差楼阁一点点展现在顾承眼中,这回是真的长驱而入,直达常全义的内书房。才到廊下,先听见一阵穿云裂石般的琴音。引路的内臣示意他在门前等候一刻。屋内一曲弹奏完毕,才带他进了书房。
顾承仍是欠身行礼,耳听对方问道,“咱家刚才那一曲弹得如何?”
他思忖着说辞,缓缓直起身子,见常全义一身玄色道袍,宽衣大袖。光瞧样子,真是很有些名士fēng_liú。
他案上还摆着名琴响泉,然而这些都不能吸引顾承瞩目。他的视线被另一样东西牢牢锁住——定定的看着常全义身后墙上挂的一副画,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那副画,正是当日沈家被抄,钱志自沈寰闺房中顺手牵羊赠给他,又被他以一百两当掉充做赎金的,道君皇帝听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