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呆了一宿?”
“真是胡闹!”
他的问句来得又快又急,陆小鹿简直来不及接话,等最后一个感叹句出现时,于淳的脸色已经黑得相当不像话了。
“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出来,所以……”她耷拉着脑袋心虚地解释,“我……”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覆在她的背上。
“对不起。”于淳神色愧疚地伸手将她凌乱的鬓发撩到耳后,“让你吃苦了。”
温润的声音字字落入耳中,陆小鹿的心顿时像坐了氢气球似的,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飞得又高又远。
“我想我们还是走吧。”蝎一号伸出长臂揽住蝎二号的脖子,面色惨然,“这里容不下我们的位置。”
“等等嘛,再看会儿……”蝎二号垂死挣扎。
而那厢的陆小鹿正尽力笑出最好看的弧度,回握住于淳的手:“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苦我都愿意吃。”
蝎二号:“……走吧!立刻!”
悲愤而逃的两人自然没有对两位浓情蜜意的当事人造成任何影响。
“战事商议得如何了?”陆小鹿亲热地揽住于淳的手臂往昨夜安排好的营帐走。
“大体的布局已定下了,只还有些旁枝末节需要敲定。”于淳的脸上不见了来时的沉重,难得地露出几分轻松之色,“若是进展顺利,只需一月便可将东崎赶出东境!”
他说的话陆小鹿向来是信的,因此也就放下了心来,开始说些家常的话题。
“等战事一完,咱们就回于家庄吧\他什么侯爷王府,还是庄子里过得最自在!”她絮絮叨叨地说道,“回去以后咱们可以养养狗,养养猫……”
于淳扑哧一笑:“你确定不会炖了它们?”
“怎么会!”陆小鹿想也不想就开口反驳,但很快就想起他这是在调侃她当初在于家庄处处与他做对、“谋害”他的宠物们的陈年旧事呢!
“我那时候也是不得已!”她梗着脖子争辩,“谁让你那时候烂泥扶不上墙!玩物丧志!心慈手软!天理难容!”
“好了好了。”于淳笑弯了眸子,出言阻了她,“可别再蹦出更奇怪的词了。”
陆小鹿气鼓鼓地不说话,半晌才闷闷地接了一句:“这些事儿想起来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似的。”
于淳安静地望着她。
“你变了太多……”
“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我以前觉得你那样不好,容易受人欺负。可当你真的变聪明了,我又心疼你承担了太多。”
“要是能重来。”她纠结地张了张嘴,“我一定……”
“没有什么能够重来。”于淳微笑着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就算重来一千遍、一万遍,一切都还会是现在的样子,而我们也还是会在一起。”
“才不会呢……”陆小鹿小声嘟囔。要知道,他原本该和慕容玥在一起啊。是她打乱了他的轨迹,改变了他的人生。至于重来,这是个游戏,重来一千遍一万遍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陆小鹿的心情突然又低落了下来。一半是出于对女主的愧疚,一半是担忧游戏结束后两人的未来。
游戏结束后,他还会记得她吗?还会爱着她吗?
这些担忧,于淳即便再聪明也没办法猜到,只能由她一个人日日夜夜苦熬着不安。
“应该就是这里了。”于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抬头,一顶白色的帐篷出现在她眼前。
“少爷!小鹿姑娘!”睡在外间小榻上的阿楠听到了动静,一骨碌爬起来打开了帘子,面露喜悦地招呼道:“你俩可算是回来了!我给你们做了宵夜,热了又热,快进来尝尝!”
此次来黔宁湾,跟来的只有阿楠。班爷倒也想来,却被求贤若渴的机关师苦苦哀求“扣”在西山大营。
这一路注定辛劳,于淳本不想带上他,被他求了又求才勉强答应。昼夜奔波十余天,向来没吃过什么苦的阿楠硬是撑着没掉队,就连刑战听了此事都对他赞赏不已,更别说是一直受他照顾的于淳了。
“下次不必特地等我们回来。”于淳走进帐子,边净手边关心地叮嘱,“前线多有变故,吃饭这等小事随意对付对付便可。你肯跟来这里本就让我很是愧疚了,千万别再把自己累着了。”
“少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阿楠将擦手的布巾递给他,憨憨地一笑,“我自打生下来就是您的人,为你生,为你死!”
“呸呸呸!”陆小鹿闯进两人中间,卷起袖子吹胡子瞪眼,“好好的说什么死字!你小子命长着呢!不吉利!”
“对,对!”阿楠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连忙改口,“我还等着伺候小小少爷、小小秀呢!”
“真不像话……”陆小鹿红了脸,嘟囔着转身去净手。
“呀,菜怕是又要凉了。”阿楠突然一拍脑袋,边自言自语边往炉子旁走,“等再热热!”
于淳洗去脸上的风尘,百味杂陈地望向在炉火旁忙碌的忠仆。
不管前路多么坎坷,这个人,他一定要完完整整地带回于家庄!
(我错了,懒惰作者又赶不完榜单了。今天买的读者我今晚会统一退还全款,最迟明天晚上会把剩下的1万字补齐,然后替换回本章。下面发的是我以前信的一篇文,大家也可以暂且当作解闷之物看看。)
壬辰年五月十六日,帝王星陨落。
花梨木桌上狼毫笔四散,赫连璧立在桌前,皱着眉临摹着某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