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策反刘武周到捉拿王威二人,再到起兵晋阳宫,一切都在李渊算计之中,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他的算计之外。
五月十七日,突厥来袭!
数万突厥骑兵,来势汹汹,驻扎于太原城外,这对李渊而言,是坏事,也是好事。
突厥来袭,若抵挡不住,被突厥兵打入城来,一锅踹了,那刚刚起兵的自己就成了笑话;此为坏事;但突厥来袭,王威二人勾结突厥进军太原的罪名被彻底坐实了,就算自己不杀他们,也会有无数百姓请愿要求杀了他们。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围城之危。
突厥派出数千骑兵在太原外城的挑衅,李渊并没有盲目出战,而是在李世民的提议下,再次用起了疑兵计,不过这一次与之前几次皆不同,他让人大开城门,并撤下城头所有士兵与旗帜,所有百姓皆待在自己家中,不许外出,亦不许开窗开门以及大声说话;如此一来,整座太原城看起来像空城一般。
突厥人看到李渊摆出这么一个阵式,一时都愣在了那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不知李渊打的什么主意。
突厥将领在几经思虑之后,决定先行撤退,与大部队会和之后,再行决定,当他们一骑接着一骑往外奔去之时,并不知道,有一队兵马正在暗中盯着他们。
“二公子,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动手了。”说话的是这对队兵马的副将杨毛。
李世民摇头道:“不急,等他们全部都过去之后,咱们再行动手,如此方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设法夺取他们的马匹;来之前,父亲也是这么交待的。”
杨毛焦急地道:“就怕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李世民一再表示那是最好的时机,杨毛仍是难以放心,尤其是在看到一大群骑兵呼啦啦越跑越远之时,更是按捺不住;他用力一咬牙,拔出腰间的刀道:“众兄弟,随我冲上去,杀了这么突厥蛮子!”
李世民没想到杨毛竟然如此毛躁,想要再阻止已是来不及,原本撤退的突厥骑兵止住前奔之势往他们这边奔来,而还没有奔过去的突厥骑兵亦赶到,令他们处于前后夹击的不利位置。
这次可真是被杨毛给害死了,恼恨归恼恨,眼下最要紧的是打退这群突厥骑兵,虽然杨毛很勇猛,底下士兵亦十分能耐,但终归人数太少,且又处于不利之地,即便李世民想方设法补救,终还是不及突厥骑兵,被逼到了汾水河边,后来还是靠着跳河游到对岸方才逃得一条生路。
一匹马没抢到,还死了那么多人,这个结果令李渊大怒,对不遵从他军令的杨毛下令责二十军鞭,因大敌在前,故而暂时记下,等退敌之后再行处置。
虽然这一个空城计暂时唬住了突厥人,令他们不敢冒然攻城,但并非就此高枕无忧,突厥人不攻城但也没退去,他们在外城夺取百姓的粮草、马匹,甚至还有奸**女之事,令李渊心急如焚,召众将领在晋阳宫议事。
有将领道:“将军,咱们就与突厥一战,拼个你死我活!”
刘弘基瞥了他一眼,凉声道:“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兵力,就这么损伤在突厥人手里,刘武周怎么办,李密怎么办,窦建德怎么办,江都的杨广又怎么办?”
将领被他说得没了脾气,无奈地道:“不打他们就不会退兵,难道就由着他们在外城胡来吗?将军曾说过,民心是得胜的根本,若咱们对外城的百姓不闻不问,岂非失尽民心?”
刘弘基轻摇折扇道:“打固然要打,但不是硬拼!”
李渊道:“先生可是已经有了良策?”
“刘某确有一策,或许可以逼退突厥。”这般说着,他将想到的计策细细说了一通,李渊尚未言语,之前那名将领已是满面狐疑地道:“这……这行得通?”不止他,其他将士甚至包括李渊也都露出怀疑,认为刘弘基此计犹如儿戏,不太妥当。
正自犹豫之时,李世民起身道:“父亲,儿子相信刘先生,他既提出此计,就必然可行,左右咱们这会儿也没有更好的计策,就以此一试吧,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倾全城兵力,与突厥相拼罢了!”
在李世民的言语下,李渊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一拍桌案道:“好,就依刘先生的计策行事,希望能够逼迫突厥退兵。”
既然李渊都答应了,其他人自不会再反对,照着计策下去安排,刘弘基与李世民走在最后,待得其他人都走远后,他道:“二公子当真如此相信刘某?”
李世民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正如我之前所言,既没有更好的法子,不如拼上一拼;再说,在世民印象中,先生似乎还没有令人失望过。”
刘弘基笑道:“被二公子这么一说,我以后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之前,可得打醒十二万分精神,以免让二公子失望。”
李世民笑一笑,随即道:“刘先生,若我们此突厥硬拼,您看有几成胜算?”
刘弘基思忖片刻,道:“将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且用兵如神,胜算至少在七成以上,但在我看来,能不打尽量不要打。”
“先生是怕大战过后,会元气大伤?”面对李世民的言语,刘弘基道:“这只是其一,最可怕的是此战过后,会让突厥与刘武周还有魏刀儿摸清咱们的底细,这对李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所以正面交锋,是下下之策!”
“原来如此。”李世民恍然之余,亦对刘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