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自栖霞寺无功而返,令黄炳文十分生气,正在客厅里对铁牛破口大骂……
铁牛傻笑着陪着笑脸,忽然发现李账房正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做着鬼脸,等黄炳文的情绪渐渐的平息了,才跑出门外,把李账房拉进了客厅。
黄炳文一见李账房,似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连珠炮似的问道:“和庞尚鹏谈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到他那儿开工?能抓到他的把柄吗?”
李账房摇了摇头,乐呵呵地答道:“老庞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见他一面难呢。”
“混蛋!你们这一群饭桶,那你还乐个屁!”黄炳文骂道。
铁牛也恶恨恨地说道:“我把你从宁波带回来,可不是让你吃闲饭的,现在庞尚鹏都已经开始派人下乡收购了,我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儿,你还好意思乐!”
“哎呀,我对老庞可是太了解啦,看来要和老庞斗,得另辟蹊径,黄大人,我不想再去求老庞了,干脆,杨记钱庄还让我来做账房先生,咱们一起另想办法如何?”李账房问道。
黄炳文不可置否,铁牛对杨记钱庄的状况了如指掌,库里丁点银子都没有,心道:你李账房再大的本事,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见二人都默默无语,李账房又试探着问道:“黄大人、牛道长,这事是不是还得和杨掌柜商量、商量?”
铁牛十分清楚黄炳文的心思,答道:“我看你是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不甘心在庞尚鹏那儿做个伙计,才拉不下脸的。呵呵,你小子也很清楚庞尚鹏是靠什么赚钱的,如果我们不扳倒庞尚鹏,即便让你做大掌柜又有个屁用!”
李账房神秘的一笑,问道:“呵呵,请问黄大人,如果我出个主意,咱们能倒转乾坤的话,那么,杨记钱庄能不能算我一份子?”
“你有什么主意,先说来听听?”黄炳文问道。
李账房试探着,似似而非地答道:“嗯,要说扳倒庞尚鹏,其实很容易,只需黄大人以东厂的名义出兵办案,把兴记钱庄抄了,不就的得了么。”
“放屁!要是那么容易的话,还要你做什么!”铁牛怒道。
黄炳文把手一摆,眼眶里闪着阴森森的目光,盯着李账房,把李账房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铁牛上来抓住他的衣领,李账房也不敢再乐了,哆哆嗦嗦的摇着脑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提、要份子的事了。”李账房结结巴巴地叫道。
黄炳文站起身来,在他们二人面前踱着步,慢悠悠地讲道:“你要份子也没有关系,这得看你有多大的功劳,呵呵。”
“我、啊,不,小人要三成……”李账房怯懦地叫道。
铁牛豁出命来给黄炳文干事,也没有钱庄的股份,这小子张口就是三成,看来他一定掌握有庞尚鹏的什么秘密。
铁牛也不再犯横了,把脖子一梗,笑道:“看来你小子的野心不小,可你别忘了,丝绸布匹的收购已经开始了,机会稍纵即逝,再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李账房见黄炳文和铁牛都在着急地等着自己的答案,便大大方方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去年,与吴襄合伙筹备兴隆钱庄,黄炳文挖角的时候,对李账房已经有了较全面的了解,认为他的手里肯定有庞尚鹏的什么把柄,便在李账房的对面坐了下来,等着看他到底能有多少料。
铁牛显得比较尴尬,也悄悄的坐了下来,等着李账房开口,好把握机会与他争功。
“春梅,上茶来。”黄炳文叫道。
铁牛一愣神,看见一位叫红儿的姑娘颠着小脚,面色绯红、娇滴滴的上来给三人沏上香茗,又扭动着娇嫩的身躯转身出去了。
“黄大人,红儿什么时候改叫春梅啦?”铁牛问道。
黄炳文一脸的阴笑,答道:“嗯,没想到吴襄这狗东西还挺有才,书中写了一个丫鬟庞春梅,连西门庆的那几个老婆,什么吴月娘、孙月娥什么的都怕她,我看红儿不错,就给她改了名、叫庞春梅!呵呵,就当是庞尚鹏的闺女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账房心中一惊,暗想:难道说庞尚鹏书房里的那些书稿都是吴襄写的?黄炳文也知道?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黄炳文品着茶,等着李账房来给自己出主意,见李账房犹犹豫豫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便不耐烦了,问道:“你要杨记钱庄三成的份子,我不敢答应你,账房先生由你来做,一成如何?”
李账房暂时不敢拿那两部书说事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将盖碗放下,讲道:“小人有一计可扳倒海瑞,庞尚鹏的兴记钱庄自然倒台……”说到这儿,仔细打量着黄炳文和铁牛,见二人听得很认真,接着讲道:
“自海瑞到了应天以来,迎合于小农、佃户的仇富心理,削夺富豪,仓促急进的让大户人家退佃、退田,造成奸刁游手之徒乘机蒙骗官府,欺诈巧取,地痞无赖涌入富豪乡宦之家骚扰讹诈,官府不仅不惩治,反而纵容包庇,应天十府的大户人家怨声载道,纷纷散财以自保,请问黄大人,这些现状,您可曾知晓呢?”
这些传言黄炳文当然知晓,单凭这个根本扳不倒海瑞,更何况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也知道,江南之所以出现这么奸刁游手之徒,全是因为严嵩父子在江南改稻为桑造成的结果,这些失地的农民没有正当职业,四处流窜,官府根本无法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