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士兵看见流星划过,转瞬落在天幕之外,销声匿迹,有几名多愁善感的士兵,还感叹了一下美丽的东西终究易逝。
流星在盘膝打坐的俊美青年眸中一闪而过,青年的眼眸闪过一道光,若一朵灿烂绽放的烟花。
全军集合,夜袭的号令片刻间便传遍了军营。
虽是疲累至极,但有援军奇袭敌营的好消息散播开来,狠狠刺激了一把士兵们。借着这股势头,撒欢往敌营奔袭而去。
墨凌将冰翼剑握在了手中。薄如蝉翼的剑在湛湛夜空里闪着寒冷嗜血的光芒。
这场仗打到这个时节,拖下去对谁都是死路一条。谁能抓住机会狠打一票,谁才是赢家。
力挽狂澜的青年今夜要亲上战场,率领将士们拼出一条血路。
墨翼的先头军队片刻便挑了数座营帐。西月的士兵们尚来不及握起身边的兵器,便身首异处。
这样狠辣有效的杀人方法,轻尘晓得,是墨家军的一贯作风。这是一支来自墨家的军队!
墨家一直隐世,墨家的军队到底隐在什么地方,无人知晓。这一支疾行的军队,身上连一丝风尘气都没有!
换言之,墨家的军队就隐在这附近!
联想起有人传说帝凰苏浅十多年前就是在玉河边发现了墨凌墨翼兄弟并带走了他们,轻尘有些了然。世家墨家大约就是隐在这附近。
苏国最南端的玉河边。
有墨凌先前带出的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再有今夜墨翼带来的不下十万的军队,墨家是在隐没了百年之后,高调入世了。
选在这个时机入世,墨家的家主这是想要给已经风雨飘摇的局势加一把助力!
轻尘自鞘中拔出了重剑,追着墨翼往同一方向而去。
那是西月军队的中军帐,西月的元帅上官涉的帐子。
战斗在天亮时分结束。
歼敌十数万,俘虏十万,西月军余者皆后撤百里,在名为宛幽城的一座城池内安顿下来。
墨翼和轻尘却没能拿下上官涉。两人到时,上官涉并不在营帐之内。狡猾如他,大约早料到了今日,中军帐不过是摆设,墨翼同轻尘并不晓得,他向来与士兵睡同一帐篷,战斗打响之时,他已在士兵的护送之下先行逃离。
宰离轻尘和润雨润杨忙着指挥打扫战场,押送俘虏,墨凌在写战报,大功臣墨翼率领墨家军追击五十余里,方才返回。
安排士兵自去休息,墨翼掀帘进了中军帐。
墨凌抬了抬眼,继续书写。
墨翼就在一旁的树墩子上坐了,还散发着血腥气的长剑往兵器架子上一扔,准确无误地躺在了兵器架子上。
墨凌书写的空当里挑他一眼:“你怎么会来了这里?是皇上还是帝凰派你来的?”
墨翼打了个哈欠:“都不是。咱们老家遭了雪灾,帝凰不放心,怕咱们爹不舍得放弃百多年的家业不肯迁出来,令我回家看看。我顺道就去了一趟丰益城,刚好在玉河边遇到正筑堤修坝疏通河道的暗夜门的向冰和袁靖的夫人楚绿桐。他们同我说了这边的态势,猜到你们这一仗难打,我就领着墨家军剩余的兵马来了。到这边的时候,刚好又遇到被抬走的楚丞相,晓得丢了主帅,我本来是要直接来见你的,后来又想,雨大天黑的,根本没办法打仗,两边定然是休兵安营扎寨。我于是直接绕去他们后方,准备夜袭了。都是临时决定,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到你们。而且,我料想,你们一定会觉察到我们的到来,配合我们作战。”
墨翼一口气化繁为简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说得口干舌燥,站起身来去倒水喝,墨凌已经写完战报让人送了出去,同他道:“让你遇到这么多刚好,看来老天都在帮咱们。不过眼下叶清风和袁靖都被上官容韵擒了去,这事要如何结果还真是没办法说。还是劳哥哥你立马动身回苏都,这件事要知会给帝凰晓得。”
他特意将帝凰的名字抬出来,墨翼瞧了他一眼。
水杯放下,墨翼默然拿起兵器架子上自己刚搁下的长剑,幽幽道:“知道了。你万事小心。”
没有多问什么。
出门的时候,墨凌忽然自身后笑了一声,道:“哥,帝凰以前给你介绍的巾帼女英雄就在军中,你要不要见上一见?说实话,这美人不但生得绝色,打架用兵那可也都是绝品,很够格做咱们墨家的长媳。”
忙碌的士兵们就看见大功臣飞身上马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骏马带起的风刮过生得绝色打架用兵也都绝品的女英雄润雨身边,女英雄抬袖抹了抹沾满汗水泥土的小脸儿,小脸儿露出点儿绝色的端倪来,细眉微蹙,“这谁啊?这么嚣张?”
嚣张的人转眼便消失在她不悦的声音里。
士兵们没有敢应声的。是谁他们也没有瞧清楚。
倒是站在中军帐帘门外的墨凌替她解了惑:“那就是我的大哥,帝凰给你介绍的夫婿墨翼。”
她正是要去中军帐汇报战况,脆生生地对墨凌道:“帝凰可没对我说起过,墨帅你别瞎说,污了我的名声害我嫁不出去我可不依的。”
墨凌好笑地瞧着她。
脾气可真好。
正好对上那个闷葫芦,家里就不会太闷了。
嚣张的人却去而复返了。一拉马缰,骏马扬蹄嘶鸣,停在润雨身旁。
润雨惊了一跳,仰脸瞪向马上的人,“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怎么今日净遇到些横冲直撞的蛮人!”
说完了,才依稀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