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扶着姬殊晏在角落里歇下,看着他受伤惨重的右臂,心情如波涛般,汹涌而又复杂如絮,“殊儿且放心,朕定然会竭尽全力保下你的手。”
“多谢父皇关怀,儿臣的手臂并无大碍,只是轻微的擦伤罢了。”话虽是这般说,但皇帝看他面色都变得苍白无血,心下便更是断定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了,心底的内疚更甚。
待到场面有所缓和下来之际,才有零零散散,幸存下来的刀带侍卫奔向了皇帝,一到皇帝的面前便吓得跪倒在地,不敢抬头了,“微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朕稍后再处置你们,先将九皇子带到养心殿,迅速召集太医院的所有御医来医治!”经历了方才的生死攸关,皇帝暂且没有兴致处理这些失职之人,只是吩咐了句让在场之人皆惊愕的话。
惊愕归惊愕,既然皇帝都如此吩咐了,侍卫们自然是照办。
此时,余惊才平的太子、端王一干之人才慌忙地奔向皇帝,方才意外发生地太过于突然,而且如此地惊天动地,只要脑袋还算正常的人,都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太子等人也不例外。
不过等到他们逃脱危险之际,却是立马懊悔不已了,方才那么危险的环境,他们竟然都只顾着自己逃跑,而将皇帝一人丢在了高台之上,事后依着皇帝的性格,定然会对他们大失所望。
如此绝好的一个机会,却被他们生生地浪费了,一时之际,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满满的懊悔之色。
如锥的目光射到被侍卫所搀扶起的姬殊晏身上,真是捶胸不已,怎么这个一无是处,默默无闻的灾星今日却又如此大的胆量,在那般危险的境况之下竟然都敢舍身救皇帝?
难道他心中真的只有一颗对皇帝谆谆的孝子之心?
不,那怎么可能,姬殊晏自出生起便被皇帝所嫌弃,明里暗里地允许宫人任何人欺辱他,还几次三番地因为忽而想起他的存在,想要将他给赐死,这般的成长经历,只能得出一个结果。
他定然是恨透了皇帝,想来私底下早就筹划着要怎么弄死皇帝,即便是弄不死,咒也要将其给咒死,方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可是他今日之举完全颠倒,非但没有借势亲眼目睹皇帝被砸死,反而出手相救,还因此受了重伤,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呀!
在众怀鬼胎之际,有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地禀报:“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方才天降异灾,天台正中央被炸裂,整个地面陷了下去,所有的孩子都掉进去了!”
“废物,朕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何用,拖出去全斩了!”一听能治好他头疾的孩童全数掉进了地洞之中,皇帝勃然大怒,一时气血上冲,脑袋一片花白,昏头便栽了过去。
“陛下……”
“父皇……”
这声声尖叫,真当是闻者伤怀,场面再次又热闹了起来。
将所有的境况尽数收入眼底,苏念才吧唧了下嘴巴,松开按住慕白的那双手,而没有了阻拦,慕白一下子蹦起来,懊恼地看着她,“殿下遇到了危险你为何不让我去救他,反而是站在一旁看戏!”
苏念白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回道:“你去救他,才是坏了他的大事儿。”
楞了下,慕白才困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一箭双雕。以爆炸的混乱救下百名孩童,又舍身救皇上,进而赢得皇上的心,你说这不是一箭双雕又是什么?”在看到姬殊晏在如此生死攸关之际,反而去救那个自小便虐待他的皇帝,苏念立马便明白了。
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姬殊晏此人,该狠的时候绝对比谁都狠,因为他连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看他方才一手臂染血的样子,想必定是受伤不轻,但也正是受伤重了,才能够在皇帝的心中留下重彩一笔。
像是一下子开了窍般,慕白的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只鸡蛋了,但他忽而想到,似乎在很多时候,她总能与殿下想到一块儿,而且通常都是一点即通,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他们便能互相了解到对方的思想。
这是他一直以来所做不到的,从前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自他那日醉酒之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便觉得这些小小的细节,被他所察觉之后,如是根鱼刺般,扎进心脏处,如何也拔不去。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心态是很不对的,殿下是他的好兄弟,他不可以如此地想,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戏也看完了,苏念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如是只慵懒的小猫般,半眯起了眸子,“走吧,咱们换个阵地,继续去看看撕逼大戏。”
“撕逼大戏?”在慕白不解之际,苏念已经带头走去,慕白只能抓抓后脑勺,小跑跟上去,“看谁撕逼?”
苏念忽而顿住了脚步,侧过身去探出了两根手指,“小鲜肉,要不要来赌一把?”
慕白怔了下,显然是不曾自她的跳跃性思维中反应过来,便听她悠悠然地补充道:“你说,这次皇上会将气撒在何人的身上,太子还是端王?”
“太子为皇上筹集了百名孩童,皇上应当不会太怪罪于他,那么便只能是端王做替死鬼了。”听到她的问话,慕白认真地思考了下,才回答。
谁知,她诡异地一勾唇角,缩回手,背到后头,“我猜,是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