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正院门外,有七八株橘子树,盛夏八月,深绿色的叶子变得格外成熟。院内一侧的风雨亭外,一颗拖着半黄半绿长条的垂杨柳,掩藏了半边亭子。
前方高大衙门,后方亭台楼阁,加上刚刚发生‘肌肤之亲’的一对俊男靓女,宛如一幅图画一样。
吴紫仙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就见他说道:“我冒犯了你,我负责。”
“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愿意吗?”
“吓?”
“我明白了,沉默就是答应了是不是!那我这就去对长辈求亲。”
“吓?”
霸道男转身就要进屋,已经懵了的吴紫仙羞愤交加,顾不得授受不亲,赶紧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急道:“你疯了吗?”
“难道你中意我二哥?”沈侃扭头问道。
“……”吴紫仙摇头,随即说了一句,“可我也没想过与,与你……”
“哦。”沈侃失望了,耸耸肩,“那就算了。”
“你!”吴紫仙为之气结,虽说确实没想过和你与子偕老,可你这态度未免也太那个了吧?
按理说她应该走人,但是屋里涉及到终身大事,由不得不关心,当下咬着嘴唇又走到窗外。
沈侃看着她走过去,皱眉思索是不是该男人一把,现在就冲进去?
“冲吧,管他呢。”沈侃脑袋一热,大步走了过来。
忽然就见吴紫仙吃惊的捂住嘴,又听屋里的裴知县说道:“不瞒夫人,裴某以为令侄与紫仙的才貌恰是好逑,但虑及他父母远在京城,故一直不敢信口唐突,不意嫂夫人竟先有了此意,真乃大喜呀。”
屋里兴冲冲的周氏顿时愣住了,屋外的吴紫仙一脸震惊,沈侃也晕了。然后两个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起来。
“裴大人是说的老五沈侃?”周氏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遂淡淡的道:“我一介女流,见识不远,由裴大人垂青做主好了。”
裴知县笑道:“在下曾受惟熙和紫仙她娘之托,敢不做主?这择婿一事,要看其人,不在门第;要看今后,莫认眼前,何况沈侃和紫仙本堪称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呵呵,老夫观他为人,谦虚谨慎又通达世情,其见识迥出寻常,非等闲之辈。”
窗外的沈侃为之心花怒放,得意的冲吴紫仙眨眨眼,红着脸的吴紫仙不屑的“哼”了一声。
周氏心里暗叹,到底被老五近水楼台先得了月,无奈说道:“大人之才如同日月,小妇人敢不听从?”
“沈侃那孩子是不错。”裴夫人笑道。
“何止不错。”裴知县手缕胡须,“他今日虽一白丁,然勤学孔孟,笔带风云,异日功名应不在嫂夫人之二位令郎之下。”
就凭你!吴紫仙闻言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怎么,你不信?”沈侃佯怒道。
“自然不信。”吴紫仙油然说道:“观姨父一番高论,固足快你心,然未免纯属虚想。请问些许才学,不知可否有用。”
沈侃答道:“我之浅薄之才,若没有用,则朝廷衡文,又设他何用?”
“大言不惭。好,即使有才,可多少高才尚被人遗落,你呢?科举之难也不用我说了。”
“难道你不信任裴大人的眼光?算了,沈侃连虚名都没有,多说无益,来日咱们科场上见真章。如果来年我能顺利考中秀才,也算有了底气养家糊口,到时你怎么说?”
吴紫仙蹙眉道:“你误会了,我非一心激你。我的夫婿有功名固然好,没功名又能怎样?”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沈侃笑了笑,“但是在这世道,秀才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不能给妻子尊严,我宁可一生孤老。”
“你真是这么想的?”吴紫仙感觉很意外,心里第一次对粗人产生了敬意。
谁知沈侃挠挠头,“随口一说随口一说,我说你就信?”
“呸!”吴紫仙突然发现与他交谈纯属浪费时间,这男人怎么那么怪呀。
屋里的周氏没有直接答应,只说要写信征询三弟夫妇的意见,而裴知县也得对吴夫人讲明,所以谈了半天并没有个结果。
吴紫仙明显松了口气,此刻也说不出是怎么一个复杂心情,幽幽瞅了眼他,飘然而去。
赏月阁,心中烦躁的柯文登很快口渴起来,小半天也不见裴家的下人送个茶水上楼,便走到月台呼唤自己的书童,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又是口渴难耐又担心书童到处乱跑,于是他赶紧下楼寻找。
找了一会儿,转过一座假山,远处冉冉走来了位漂亮丫鬟,手里捧着一碗酸梅汤。
因太渴了,公子习气的柯文登忍不住叫道:“这位姐姐,请你将那一碗汤赐给在下吧。”
那位美婢停下脚步,将柯文登上下打量一眼,突然脸沉了下来,“公子能在后花园游玩,乃是贵客,自有童儿伺候茶水。婢子这碗汤是要给我家小姐吃的,岂能乱给旁人?公子不知礼倒也罢了,婢子擅自行事,家主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责罚?公子恕罪,你还是去找别人讨水吃吧。”
柯文登被她一席话说得满面通红,这才想起此乃裴家,当下无言以对。
那美婢说完转身就走,柯文登“咦”的一声,忽然想起这丫鬟怎么好似沛薇的贴身丫鬟如儿?越看越是,几步追了上去,叫道:“姐姐慢走,在下有话要问你。”
“公子有什么话要问?赶紧问完,我家小姐在等着呢。”美婢又停下了脚步。
柯文登走到她对面,笑吟吟的道:“姐姐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