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心中将夏亦寒想的太惨了,见到他,反而觉得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糟。他靠在大大的枕头上,脸面向窗外,静静注视的样子,让人看着净水流长的。原本心中的不安焦躁,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就淡了。
听到门声,他转头过来,看到我,他还是无喜无悲的样子,说:“你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感觉,只能对着他笑笑,“嗯,我给你炖了汤。你饿不饿?吃过东西了吗?”
“饿了。”
听他这么说,我当然是很积极的将病床上原本折叠的桌子支起来,然后拿出我带来的保温饭盒,将盖子扭下来,当作碗,汤倒在碗里,递给他喝。
他左手接的碗。我这才发现,他伤了右手。
不怪我迟钝发现的晚,而是他刻意将右手藏起来,我看不到,也就无从第一时间发现。看到他右手上绑着的白色纱布,我心中一提。问他,“还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夏亦寒吹吹汤碗喝一口,“还是你的手艺好。”
他一个没有味觉的人,从哪里能尝出我的手艺不错的,我还是着急,“我问你话呢?”
“就是右手,不要紧的,一点伤。”
说的好听,那可是枪伤,又不是让蚊子咬一口那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一点伤了呢。
但是。我又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他喝汤。
一时无话。
陆暻年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我从椅子上站起身,跟他们两个男人共处一室,我多少还是会觉得不安。余扑妖扛。
“医生怎么说?”我舔舔上嘴唇,先问陆暻年。
陆暻年过来坐在我原本的椅子上,他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刚才进门前,跟我说不愿意看到我对夏亦寒好时那样别扭的样子。看起来成熟又稳重。
“医生说不严重。”
我松口气。
陆暻年跟我说完之后,才面对着还在喝汤的夏亦寒,“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会出事?”
他这样问。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人有些愣。
夏亦寒倒是也不藏着噎着,点点头说:“半个月前,我发现有人跟踪我,先开始以为是你的人,后来发现并不是。”
这样说的话,夏天佑是预谋已久的了。
陆暻年微点了下头,“那就怪不得了,那么严重的事件,你只是手臂受了些轻伤。”
“真是抱歉。”夏亦寒说:“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大胆,这那么多人的场合下动手,让你们跟着受累,实在非我所愿。”
“人多的场合,才好逃脱。有我的地方,他们才好嫁祸,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陆暻年倒是并不迁怒夏亦寒。
我傻傻的看着似乎有些惺惺相惜的两个男人,谁能想到他们之前的剑拔弩张,甚至不惜对薄公堂。
“嫁祸?”夏亦寒有些疑惑。
这次陆暻年没有开口,我就忍不住说:“他们想让别人以为是陆暻年伤的你。”
真的是很为陆暻年不平的。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夏亦寒这时候脸上不再是刚才一直保持的淡漠,而是露出淡淡的嘲讽来,“他们还真是异想天开,就算是我死了,惹上你,哪里有他们的好下场。”
说起这个,陆暻年也笑了。
“不得不说失败者的脑回路,通常都与正常人不同。”
这两个人,倒是有些像华山论剑时的武林高手,打起来你死我活,聊起来恩义情长。
陆暻年站起身,准备走。
“既然你早有准备,那我就不需赘言了,你做好你的事情,别让他们来烦我。”
陆暻年走过来,自然的拉起我,准备出门。
我心头大石放下,很轻松的跟夏亦寒挥手道别。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不会不来的。”我对夏亦寒说,这家医院给患者都配备了很好的生活照顾人员,三餐温饱、生活起居这些都是有专人照顾的,这些其实都不需要我担心,唯一担心的,可能就是夏亦寒的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倾诉,那么我作为朋友,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嗯,好。”夏亦寒应着。
等陆暻年都已经将门打开了,夏亦寒才又出声,“陆暻年,这一次谢谢你。”
“但是我不会放手的。”
陆暻年的脚步顿了顿,拉着我手的动作变成搂抱,他没有回头,但是却还是很轻松的说:“我的人,你抢不走的。”
走出病房,陆暻年走的奇快。
我几乎小跑着追上他,一路上车,他表情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就是脚底下的油门似乎跟他有仇,踩的死狠。
路虎飞速的跑。
到了家楼下,他似乎才好一点,温声问我:“家里还有东西吗?需不需要再去买一些?”
我看他的样子实在是好笑,问他说:“这会儿正常了?”
陆暻年没说话。
他从来都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
我也不戳穿他,其实他今天的表现已经是无可挑剔的了。
我想了想说:“我想去趟超市,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不能。”
我们去了益田假日楼下的ole,他推车,我挑选东西。
这其实是很生活化的场面,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这是我们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不用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我心情很好。
夏亦寒跟陆暻年暂时不会出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