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歌舞退去,酒席撤开,正中央跪着一人,正是麻姑。
众臣瞧见她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
燕榕朝宋玉看来,宋玉赶紧将目光移开,小路子暗暗一惊。
“你是何人?这些孔明灯可是你所放?意欲何为?”
太后厉声问道,目光犀利,将她上下好一阵打量,开始回忆收索,此人她并无印像。
“奴是冷宫的奴,也是长宁殿的旧人。”
麻姑微微抬头,双眸瞟向高位上的刘太后。
含了太多的东西,恨,怒,怨,痴,一闪而过,随即垂下眸子。
太后放于膝上的手一抖。
长宁殿,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三个字,那些埋藏于深处的往事,嗖的一下排山倒海袭来,除了痛苦仍是痛苦,压得她心口一堵。
长宁殿,是她的恨,永远的伤。
“长宁殿的旧人?”
“是。”麻姑轻轻应道。
年轻的臣工面面相觑,年老的臣工眨眨眼,那段往事,呼之欲出。
是了,长宁殿大火,死了李贵妃。
老臣一阵惊呼,小王爷凑近端王身边问其原由,被端王瞪了一眼,“多事。”
小王爷赶紧闭嘴。
太后看向程琳,程琳想了片刻,在其耳边说来,“当年大火,留得数人,此人或许是其中之一。”
燕榕瞟了一眼二人,暂不作声,心里也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另有想法,眼神复杂的再次看向宋玉,宋玉的目光落在麻姑身上,故作镇定,燕榕只觉心口猛的一凉。
清漪看了一眼燕榕,又看了一眼宋玉。
大殿安静无比。
只见麻姑朝太后,皇上规规矩矩施了一个大礼,嘶哑着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奴有罪,奴心中藏了一个秘密,有二十年了。”
众人显然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一个丑陋无比的宫人,一段深宫秘密。
太后深吸一口气,“哀家不想听你的秘密,哀家想知道,你的目的。”
麻姑突然落泪,声音也开始颤抖。
“奴因昨日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李贵妃娘娘,她告诉奴说,她的冤情没有得到申张,她死不瞑目,所以奴今日放了孔明灯,以慰她在天之灵。”
冤情?死不瞑目?
众人皆惊。
燕榕闭了闭双眼,太后额上青筋迸出。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什么冤情?什么死不瞑目?”
麻姑听言,朝前爬了两步,声音提高几分,“太后娘娘,奴没有胡说,当年,长宁殿大火有隐情,并非李贵妃纵火,而是有人蓄意谋害,要至李贵妃于死地。”
什么?众臣一片哗然。
“李贵妃?先帝宠妃,江南才女?”
不知情的开始打听当年之事,知情的低声议论。
“你?”
太后猛的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匍匐于地的宫人,纤手一指,微颤。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太后身上,她过于的激动,引得众臣猜测。
“娘娘。”程琳在一旁低声道,“二十年前的事,此人现在说出,分明图谋不轨。”
太后经其提醒,猛的醒悟,她压制心中的怒火,目光冷如冰。
她缓缓坐下,经过大风大浪的她,怎能被此人几言就引得如此失态?“既然李贵妃之事有蹊跷,为何事隔经年提起?难道你有什么阴谋不成?”
“娘娘。”麻姑泣道,“奴没有阴谋,奴有罪,当年李贵妃产子,皇子夭折,贵妃虽然心痛难忍,但是没有疯,更没有放火,长宁殿起火,是一群神秘人所为,奴当时在厨房为李贵妃煮粥,见大殿起火,便想着冲出去,但房门从外被锁,奴还闻有硫磺的味道,奴晕倒在水缸旁,才保得一命,奴可以做证。”
“事隔二十年才说出,只因,奴是唯一知情者,奴害怕,真正的凶手杀人灭口,奴不敢说,奴的真实身份,不是杂役赵小梅,而是李贵妃身边的贴身婢女春桃。”
麻姑将宋玉的告戒铭记于心,便是对太后有再多的恨怒,都不可表现出来,若让太后发现,那么,她就算走进了大殿,恐也无法走出来,她这个证人便会永远消失,因为她们没有任何证据,李贵妃是太后所害。
麻姑强压住心中悲愤,“奴瞒了二十年,奴悔了二十年,李贵妃定是责备奴为什么这么多年,不为她申冤,不说出实情,所以才托梦于奴。”
麻姑抬起头,泪水纵横,“奴肯请太后娘娘,查查当年之事,还贵妃一个公道。”
说着,“咚咚”的磕头,顷刻之间,额上己是腥红一片。
面对麻姑的苦苦恳求,太后神色苍白。
“仅凭你一人之言,让太后如何相信,当年的火并非贵妃所为?又有谁能证明,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谢玄突然出声问来,不急不缓。